青城书院深处。
一间议事厅中。
十二道身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书院大比那日,陈柳夺得魁首,向书院提出了一个请求:
希望书院能够给寒门子弟多一些支持。
这“支持”涉及到了方方面面,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资源上的倾斜。
尤其是,寒门子弟踏入修炼之初的那段时间。
于书院而言,这件事本身是百益而无一害。
但凡能够通过书院考核的寒门子弟,无一例外,全部都成功拜入了清微谷。
书院提供修炼资源,帮助寒门子弟渡过修炼之初,最困难的那一段时间。
这样,寒门子弟能更快地成长起来,在清微谷入院考核之时,修为更高,年龄更小,得到了考核评价也就更出色。
书院弟子表现出色,书院自身也会跟着受益。
而受益最大的,就是书院的一众先生与正副两位院长。
陈柳提出的这个请求,他们当然是乐意促成的。
但此事难就难在,涉及到了富家与寒门之间的纠葛。
维持书院日常开销的钱,全是富家子弟交的学费。
书院每年给寒门子弟提供十个免除学费的名额,也是青城各方势力心照不宣的妥协。
这是一个平衡,轻易不能打破。
书院一众先生针对这个问题,多次争论不休,几日下来也没一个结果。
最后,此事惊动了常年不理书院事务的院长。
院长姓仇,穿着一身赤红色的长袍;头上帽檐很深,将他的面孔遮掩住,看不出其年岁;只能从下鄂雪白的胡须辨别出,这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仇院长端坐在首位,帽檐下的双眼眼眸深处闪过一抹猩红,他瞧着一言不发的众人,率先打破沉默:
“李懋,陈柳是你的弟子,你怎么看。”
苍老的声音中依稀透露着几分虚弱,回荡在议事厅中。
李懋坐在右下首位上,听见仇院长的问话后,余光瞥向四周,回答:
“这件事的根本,不在能不能,而在值不值。”
他就说了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闭口不言。
正如李懋所言,这件事的根本,不在能不能,而在值不值。
书院当然有打破平衡的能力,也有承受与平息打破平衡后的代价。
因此,这件事的关键就在于,这么做之后的利益如何,值不值得书院去打破平衡。
李懋把话挑明,让在座的众人都变了脸色。
其中一位先生脸色最是难看,立刻出言驳斥:
“李懋,陈柳是你的弟子。”
“他拜入清微谷,你受益最大,当然觉得这事儿值得。”
这话顿时引来了书院过半先生的支持,纷纷附和:
“说的不错,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打破平衡后,若是书院用武力镇压,怕是会坏了书院千年的名声。”
“届时,那些势力散布谣言,让那些有天赋的寒门子弟不敢来报考书院,又当如何处置。”
“……”
听着这些话,李懋避嫌,不好回驳,于是姜望替他辩驳:
“散布谣言?败坏书院的名声?”
“书院隶属于清微谷,他们敢这么做,就是在打清微谷的脸。”
“借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这么做。”
“相反,这件事一旦促成,愿意鼓起勇气来报考书院的寒门子弟会更多。”
“报考的人数上来了,出现天赋出众之人的概率也会增加。”
“……”
两方争论的核心,说白了,就是陈柳给书院带来的利益,是足够让书院为了陈柳去打破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