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鱼池旁的廊下挂着一溜儿的鸟笼。
里面是青儿、翠儿、黄羽、红拂、明德、云芝……
正扑腾着翅膀,叽叽喳喳地等待着他。他拿着鸟食,一一叫着它们的名字,给它们喂食添水,脸上是温润的笑容,透着几分耐心。
柳笙俯瞰着文轩宁玩了半天雀儿,竟然觉得有些治愈,又有些犯困。
昏昏欲睡间,文轩宁的小厮过来了,说早饭已经备好,请少爷移步。
这个小厮的脸倒是陌生,似乎不是之前相当高傲跋扈的那个。
【你看谁觉得脸不生?】世界吐槽道。
不过它也表示,确实不是此前见过的那个小厮。
“叫什么名字来着?”柳笙有些想不起了。
毕竟是几个月前就见过一次的人,记得当时见面还不太愉快,当然选择忘记。
跟着文轩宁一路到了厅,镜头停在了门楣上。
勉强透过门上的重重雕,看到里面还有一个美貌婢女。
只见她形容举止相当恭敬,低着头不敢看他,只专心为文轩宁添粥布菜。
然而,柳笙看了半天文轩宁吃早饭、打了一套拳、看了一会儿书,还是没有见到那个小厮。
【难道留在清河没带来?】
【但也不像是啊,那小子明显对文轩宁很是了解,说话间明显就是从长安来的。】
【甚至不把织造院看在眼里,像是在长安见过多大的世面似的。】
【是啊……】
【说好看帅哥,为何一直在盯着他的仆从?】
“嗯……大概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柳笙思索着。
此时文轩宁进屋关上了门,镜头竟然没跟上,落在外面。
柳笙等了一会儿,门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
不禁轻咦一声。
因为此人竟是一个年入耄耋的长者!
虽然年岁已大,但看上去还算英俊,一身华贵的万寿福祥铭文锦袍,手上还盘着两颗胡桃。
但进屋的只有文轩宁,这自然也只能是他。
而且这眼神,与方才的文轩宁一般无二,平静中蕴含着一丝锐利。
柳笙莫名觉得,如今这个相貌和他的眼神更为相称。
看着文轩宁打扮成这副模样,悄悄摸摸地从后门溜出,柳笙心中满是疑惑。
“难道,他不喜欢做年轻的美男子?”
【也有可能,想想他每次出门都会被围观,也太不方便了。】
【那也没必要扮作老头吧?】
【还是说,他想要做什么不能被人知道的事情?】
【这才是正常脑回路吧!】
【或者,两者皆有之。】
于是怀着好奇心,大家都在认真地看着。
只见文轩宁鬼鬼祟祟地一路从小街小巷走,脚步匆匆,似乎怕误了时间。
【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好像到地方了。】
【等等,这里好像是有名的长安人民广场?】
长安人民广场,这属于柳笙私下偷偷起的名字。
实际上,这里叫做“乐安坊”,是乐安公主宅邸旧址,数百年前的乐安公主最爱与民同乐,故而将宅邸的一部分改建为此开阔空旷的场地,邀请长安百姓来此一同载歌载舞,其乐融融。
因此,久而久之,这里也成了长安百姓固定的聚众歌舞场所。
不过这个百姓还要加上特指,也就是“年长的百姓”。
也许是时代变迁,如今的年轻人包袱比较重,容易感到羞耻,所以自然不愿意来此当众唱歌跳舞。
因此,放眼过去,全都是老头老太。
柳笙如今的视角是俯瞰,旁边跟着一排的小鸟,看得那是格外清楚。
现场基本上没有一个低于八十岁的。
虽然此时还早,刚到辰时,但广场上已经是热火朝天,乐声不断。
有的分成一拨拨,随着灵器“扩音响”播放的乐曲各自齐舞,舞到兴起,甚至会进行斗舞。
有的则是分成一支支小队拿着各式各样的乐器在演奏,更有甚者大放歌喉,为单调的乐曲增添一分人声的魅力。
白发苍苍,步履蹒跚,但活力满满。
翩翩起舞身姿矫健,吹拉弹唱样样在行。
柳笙看得瞠目结舌,不得不佩服长安老一辈的精彩生活。
更是疑惑文轩宁来做什么。
“难道是来这里找什么前辈?难道这里有他的师父,他的老师?引领他在修行上前进的大宗师?”
柳笙忍不住脑补出一本话本故事来。
【你说的不就是南宫师姐的爹?】
【你忘了南宫师姐的爹是他师傅了吗?不是还在清河?】
【那……是为了什么?】
只见文轩宁径直走向其中一拨老头老太,镜头也跟着拉近,停在杆上。
显然他们早已认识。
而且甚是熟稔。
见他过来,那群老头老太立刻高兴地招呼。
尤其是那几位老太太。
“老文啊!就等你了!”其中一个圆脸微胖、一身红裙的老太太满脸喜庆地走过来说道。
“抱歉抱歉,来迟了。”文轩宁抱拳歉然道,声音听着也刻意苍老了几分。
“人家老文爱好众多,想必早上是忙得忘了我们今日之约吧。”一个老头说道。
听着有些酸溜溜。
文轩宁呵呵一笑:“怎敢怎敢。”
“老文最重承诺,自然不会忘。”那位红裙老太说着,还抛了个媚眼。
“咋样?昨天练的舞,可还记得?”另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凑过来娇声问道。
“当然记得!怎么敢忘记!”
不知道是不是柳笙的错觉,文轩宁对着两位老太竟然笑得相当荡漾。
“你说好的,今天要做我的舞伴!”第三个老太过来了,傲然说道。
她相貌艳丽,能看得出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昂扬着下巴,一过来就把别的老太太挤开,极其霸道地挽住文轩宁。
其他老头都十分不乐意地看着文轩宁被众老太太团团围着,小声嘀咕着。
“这老王!每次一来都把我们的风采给抢走了!”
“人家姓文。”另一个老头提醒了一句。
“看他这得意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老头子,竟然这样趾高气扬。”
“还穿的如此骚包,来跟我们抢女人?”
“我咋不记得姓文的有哪个世家?”
“诶,如今的首辅不就是姓文的吗?难道……这是他爹?”
“别瞎说!人家文首辅的爹前不久才死!”
“那还真的想不到还有哪个家世不凡的文家老爷子。”
“想那么多做啥?小丽都要被抢走了!”
“你瞧瞧,你瞧瞧,他多骚包,这都跳上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岂有此理,我们也得赶紧过去,跟他斗舞!”
“同去同去!”
于是柳笙就看了一场老头与老头之间的斗舞,以及文轩宁和众老太太之间的眉来眼去。
这下柳笙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镜头会转到文轩宁那里去了。
“原来……他竟然有这样的癖好!”
柳笙看着文轩宁和那第三个出场的老太太甚是亲近,眼角抽动,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抓马是真的抓马,但难看也是真的难看。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看这种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