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驾崩了,陈祁地不臣之心暴露无遗,太子和大皇子对此恐慌不已。
但他们依旧期待着自己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
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堂的大臣为了谁继位已经杀疯了。
按理说,太子乃老皇帝亲封,是入了玉碟,昭告过天地祖宗的,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帝死即可继位!
但哪派大臣不想要一个从龙之功呢?
皇帝遗诏,皇帝口谕层出不穷,每天朝堂上都在争论每份假遗诏,假口谕的真实性。
假的就是假的,但有很多人希望假的是真的。
太子和大皇子,一个占嫡,一个占长,都有继位的可能,只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赢面更大。
然而,陈祁,拥立大皇子继位。
太子输得无声无息。
京城都把控在陈祁的手里,太子一党争辩几句,发现争辩不赢立刻不争辩了,独留太子失魂落魄被太监架回东宫。
他很明白自己的下场,大皇子登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也不可能放过他身边的人!
怎么办??
大皇子却是沉浸在巨大惊喜之中,突然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他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
内忧外患之际,边疆的朝国人也在虎视眈眈。
朝国与大盛国土相连,以山为界,这个国家很穷,但更狗。
因为物资贫乏,天天做梦都想入主大盛,时不时地骚扰边疆,但又打不赢,输又输不死——每次战败,都送美人送钱财,朝贡和亲,以保狗命,和亲之后,会安分一段时间,但很快就又狗改不了吃屎,大战没有,骚扰不断。
武将主张开疆扩土,但老皇帝眼里根本没有这个小国,觉得这个国家根本成不了气候。
就这样,朝国苟延残喘地延续了下来,虽然活得很艰难,但在毅力和不要脸这一方面,真的得夸上两句。
这次大盛涝灾雪灾接踵而至,身为邻国的他们却遭灾并不严重,得知大盛内民不聊生,想也不想地冲过来踩一脚。
一开始只是煽动流民,鼓动着流民和军方作对,让大盛的国情变得更严重,然而在陈祁严酷镇压之下,消停了一段时间,隐匿了下来。
但他们,却是太子唯一的生路。
太子和朝国达成了合作。
他虽然一直没有登上皇位,但作为储君十几年,他知道的秘辛是大皇子不能比的,也是因为这样,朝国光明正大地入主大盛,和国内两方势力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而大盛在三方势利的拉锯下,分崩离析。
大盛在经历两个大灾之后,人口流失严重,仅存半数有余罢了。
两年间,流民起义,兵祸接踵,又死伤半数,民不聊生。
不破不立,到了如此境地,陈诺虽不忍,但不可能停下脚步,退一步,万丈深渊,他,他的追随着,将万劫不复,只能硬顶着往前走。
江义沛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到成为陈诺的左膀右臂,但他只管后方,坚决不上战场。
陈诺还妄想蒋素英坐诊军中,但江义沛坚决不同意才作罢。
战场,江义沛见过,多残酷,他形容不出来,反正第一次见的时候,苦胆都吐了出来,做梦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残骸带着狰狞的伤口,朝着他爬来,让他救救他们。
江义沛独自一人留在了陈诺的身边,蒋素英开了个班,培养速成的外科大夫送到军营做军医。
而春州两县成为了陈诺的粮仓。
在两年前的谷雨之后,天气就一直回温,虽然又经历了一次地龙翻身,但恶劣的天气再也没有反复,自然界回复了春夏秋冬,四季分明。
江家村种植的红薯和土豆硕果累累,红薯亩产7000斤,土豆亩产4000斤,且种出来的红薯和土豆基因稳定,亩产稳定。
薯种外卖,福泽乡里。
后来种植得多了,就被江义沛派人来收购送至陈诺军中,解决了陈诺当时的粮草难题。
当时,虽然气候已然恢复了正常,但兵祸严重,各方势力都在拼命征兵,大量的土地无人耕种,缺粮少食的情况非但没有改善,甚至还越来越恶劣了。
战死饿死之人不计其数。
然,村墙高筑的江家村宛若世外桃源,村子设有多个瞭望台,每天都有人值守,江筱米手下的兵,每天都有值日生,就是到瞭望台来值日。
瞭台高高看得远,恶意靠近的人无所遁形。
曾经有一伙人,不知怎地摸到江家村这边来了,见这里高墙伫立,猜测里面定然有好东西,当即攻打江家村,发现不敌后,或逃跑,或求饶,或求救。
通通扼杀,一个不留。
江筱米杀疯了。
这是江筱米第一次杀人,这也是江修白第一次看到江筱米杀人,也是他第一次杀人。
鲜红的鲜血喷溅到她的脸上,仿佛暗夜修罗,而她的旁边,躺着为她挡刀而死的江老太爷。
因为江筱米没杀过人,在绝杀的时候她迟疑了,害了江老太爷一条人命。
她后来那人杀了,跪着埋在江老太爷的坟前。
江筱米说:“太爷,我送他下去陪你了,为奴为仆,永世不休。”
但江老太爷听不到,也回不来了。
那个在祖宗墓前,跪请祖宗保佑子子孙孙的老族长,成了新的老祖宗了,换他,来保佑江家子子孙孙。
江家村的子子孙孙在他的庇佑下,必然源远流长。
这一役,江家村的人每个人都是应勇的,誓死抗敌,有死有伤。
死亡十三人。
重伤四十八人。
轻伤八十九人。也是经此一役,才发现,跟着江筱米练了一年多武功的小少年们原来已经这么厉害了,面对敌寇,虽害怕,但绝不后退,与族人并肩抵御外地。
又是一年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