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仪式,非常耗时。
老太爷最朴素的愿望就是希望大家伙儿都好好的。
他扶着大儿子的手站起来:“现在,江家每一个子孙,都在祖宗跟前挂了名,祖宗会保佑咱们的,咱们村一定能平平安安的,过来吧,给祖宗们烧纸。”
“诶!!”各家应着,拿着白纸钱,黄纸钱,还有剪成铜钱样式的黄纸钱,以及各种各样纸扎,到各位祖宗的坟前焚烧,上香,后土那边也不能忘。
一轮祭拜下来,天色居然不早了,今天是祖宗山是拜不完了,只能明天继续。
“都来都来,吃点东西!”
因为仪式搞得太隆重,除了一些小孩不抗饿,大人们都没有吃过东西,毕竟拜山也是有规矩的,拜完祖宗才能吃供品。
等各家回到家,天已经黑了,点着油灯,重新准备明天的贡品,这一天,就是祭拜各房的祖先了。
等拜完山,除了江义沛和蒋素英带着自家的家丁以及陈县令拨给他的人马离了村,其他人都留在了村里,不再外出,全都到砖窑那边去帮忙。
一大早,江修勉就被闹钟吵醒,一看,六点半钟,是的没错,确实是他定的六点半的闹钟。
但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起,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死亡翻滚:“命苦啊!想我堂堂国家栋梁到这古代当包工头来了!”
每天有包不完的工,每天有干不完的活,没回村是这样,回了村也还是这样。
“哥……”
“大哥……”
“勉哥………”
屋外传来了开门声,以及江修白,江修彬还有江筱米他们同样半死不活的声音:“什么事啊?叫我们这么早过来,困死了。”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江修勉特地跟他们仨说早上六点钟要过他院子,有要事相商。
至于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什么急事,单纯是因为他要起很早,怕起不了,找几个人来鞭策一下自己。
江修勉脑子放空,望了屋顶十几秒才起来穿衣服洗漱,这时候小厮把早饭送了过来,那三个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三个人蜷着身子,闭着眼睛,头挨着头,说睡就睡。
特别是江修白,今天的药效彻底过了,他恢复了那病弱西施的模样,能这么早起来,能过来这边,他真的是把江修勉当兄弟了。
“诶,醒醒——”
江修勉敲了敲桌子,这才坐下,拿起一个包子放嘴里,不出所料,果然还是吃了快半年的梅干菜馅的,他真的是好奇了,这菜干,是吃不完了是吗?
“你叫我们来干嘛,赶紧说,我要回去睡觉……”江修白靠着江筱米,眼睛都没睁一下,却听到江修勉说:“叫你们来肯定是让你们帮忙干活啊,倒是忘了你现在干不了活,你回吧——”
江修白当即睁开眼,拢起衣服站起来就往外走,江修彬也不遑多让,甚至比江修白跑得还快。
“小彬——”
想瞧瞧溜走没能成功的江修彬不情不愿地停住了脚步:“哥!大哥!你让弟弟喘口气吧!我在县里就忙得不得安生,才回来两天,天天拜山到天黑,你让我歇一歇,就歇一天行吗?歇了一天我保证好好上工!”
“你觉得我不想歇吗?”江修勉咬包子都没有动力了,原本就不好吃的包子显得尤为难吃,喝了一碗粥才咽下去。
他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好吧!
有句老话说得好啊,会得越多,做得越多,天知道他有多羡慕江筱米和江修白这两个小废物,特别是江修白!
他简直就是来古代旅游的!
那叫一个悠然自得!
江家大少爷的位置让他来坐得了!
不像他,睁眼就是活,活多到都快把他埋了。
在自家大哥逐渐凝结成实质的幽怨下,江修彬还是认命地坐了下来,但那嘴撅得,都能挂拖油瓶了,桌子底下的脚,使劲蹬了蹬,以表抗议。
但抗议无效。
江筱米搓搓脸,拍了拍她哥的肩膀:“我是没有空啊,忘了跟你说了,我的武术班开班了,今天搞了个农业活动,我要带他们种菜去,哥,爹把修建村墙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是看重你,信任你!加油!”
“我缺他这点看重?这点信任?”江修勉一点都没有被安慰道:“图纸都是我帮忙出的,咱们爹是越来越会当甩手掌柜了。”
江修彬可不赞同:“也不能这样说大伯吧,解决大河村河神娶新娘这事,大伯都累够呛,回家拜完山又连夜走了,他还不够累啊?”
江修勉还能说什么?
是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好在自己村里人,好指挥,指哪打哪,倒也不需要浪费太多的口舌,只是他那张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俊脸,一时半会儿是很难再看到了。
吃完早餐,江修勉到这江修彬视死如归地去上工,江筱米也去上课了。
习武之人习惯早起,毕竟一日之功在于晨,从古至今,大家都认为早晨练功事半功倍,就是天气太冷了,起床困难。
班上有很多起床困难户经常迟到,但每迟到五分钟就被罚扎半个小时的马步,不到十天下来,居然没有一个人迟到了呢!
看着满勤的队伍,江筱米很是满意,带着他们练完早功,便让他们回自家扛锄头去了——
江筱米可没有撒谎,今天说种地就是种地。
菠菜,樱桃萝卜,还有乌塌菜的苗长得很好,已经有将近十厘米高了,她前天特地把筐搬到室外,让菜苗们适应适应外界的温度,冻了快两天了,依旧长得很好,就想着今天移栽到地里——谁说种地不是练功的一种呢是吧?
看到江筱米带着孩子们过来,管家陈伯赶紧迎过来:“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江筱米:“让孩子们帮忙种菜,你们种你们的,这一块留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