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令对江义沛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一些,然后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有五千兵马,今日内能赶到罗水县。”
“啊?什么?你说什么?”江义沛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五千什么?”
“兵马。”陈县令又附耳过来悄悄说道:“我偷偷练兵了。”
江义沛:“!!!”
他“咻——”地侧头看陈县令,速度太快,还差点扭到脖子:“我刚刚没听错吧?”
“千真万确。”陈县令肯定着:“你今日跟我进城,就能见到,便知我并没有骗你。”江义沛倒抽一口凉气,好家伙直呼好家伙啊!
我-偷-偷-练-兵-了!!!
这多少个字来着?
短短几个字怎么听着这信息量那么大呢!
听他的口气,这“偷偷”应该偷偷不短时间了吧!
江义沛咽了咽口水:“练多久了?”
陈县令想了想,自己也不太记得了:“好些年了。”
江义沛:看吧!
但是——
人家早就想着要造反了,有点兵马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吗?偷偷练兵很久了又是什么大惊小怪的吗?
最值得大惊小怪的是——
“你都胜券在握了,还来找我做甚?还说让我助你?开玩笑吧,我这还有什么能帮你的?”
“我刚刚说了,他们正在赶来,但还未来到,我们要做的就是得在他们来之前把城门守住了。”
“说得真好,你说守就能守啊!”江义沛没看好气道,他掀起车窗的帘子,发现马车依旧行进得很慢,等赶到县城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江兄放心,一时半会儿,他们还奈何不了城门,我们还有时间。”
“有时间,那你有对策吗?”江义沛问道。
陈县令点头:“还是有一些的。”
要是毫无办法他只会让人来请江义沛,而不会亲自出城,要不然城破了他跑了,全城百姓那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这雪天路这么难走,又有温刺史的人守在城门外,陈县令昨夜就开始从密道溜出城了。
“什么对策你说——”
“好,待会说。”
江义沛:“?”
十万火急的事你待会儿说?
只见陈县令语气真诚:“今日前来除了和江兄商量对策,还有一事就是为了和江兄你坦诚相待的,江兄的本事我望尘莫及,但我有钱有权,可在罗水县里护江兄一家安稳。”
迟来的坦诚相待,不知为何,突然让江义沛有些心里毛毛的。
陈县令自称有钱有权,用江修白的话来说就是——真特么凡尔赛啊。
而且这话的意思江义沛想不懂都难。
还是收割机惹的祸,人家看上了他的“本事”,他才有“资格”和人家合作,要不然,人家有钱有权,犯不着找你。
江义沛还一直觉得是因为陈县令想找他合作是因为可用之人少,他还想着从兵权上制衡人家……
江义沛有一点很好奇:“养兵是很费钱的,你一个县令,能有多少收入。”
陈诺道:“家父给我留下了不少产业,足够了。”
江义沛知道陈县令有钱,家里有不少产业,但读书的时候吃穿用度上从不张扬,反而偶尔透露着低调的奢华,可见家境不差,但他绝对没想到他家是这么有钱,养了五千兵马。
养兵不是那么简单的,吃饱吃好的最基本,训练和武器才是重中之重。
“既然都这么坦诚相待了,你的家族是江南哪一家?他们知道你要造反吗?”
“我母亲出自是江南卢氏,曾是当地的一个大家族,如今被打压得厉害,早就不满已久。”
“明白,意思就是部署良久,就等你的一声令下了。”
“也可以这么说。”
江义沛想想不对啊,“你刚刚说的是你母亲家,那你父亲家呢?又是哪一个望族?”
在江义沛的记忆里,陈诺是江南人士,他的父亲在他十来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他和他的母亲相依为命,他曾见过几次,他母亲是个风华绝代的贵妇,一身矜贵。
“我父乃当今圣上的胞弟,勤王赵旭。”
江义沛:“……”
来到这古代他经常无语,但今时今日最无语。
勤王赵旭,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虽然是一母同胞,但相隔二十年,只有他们两个皆是中宫所出。
勤王自一出生就受尽了宠爱,反观当今圣上,因为是嫡子,自小被立为太子,被严格要求如何成为一个储君。
两人的教导方式以及和皇帝皇后相处的模式自然也不同,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当今圣上是当储君培养的,而勤王只能是一个受宠的闲散王爷。
但那时候的太子看不出来。
后来,随着勤王长大,以及他表现出来的聪明才智,悲悯心肠远胜当时的太子,这让太子产生极大的危机感。
朝堂之上,也渐渐地分成两派。
其实也不见得勤王有多好,很多人想追随勤王只是为了一份从龙之功,因为那时的太子身边早就不缺人,有些官员挤不进去核心层,又不愿意当一个边缘的追随者,便使劲撺掇勤王与当今圣上争斗,但勤王都不为所动,他是不可能为了一个皇位手足相残的,他也乐意做一个富贵翁。
然而没想到的是,当今圣上在日渐加重的猜疑和不安中,愈发针对勤王,还做了不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老皇帝对他渐渐失望了,动了更换储君的心思。
这才有一点点风声传出去,那时的圣上顿时坐不住了,主要是他四十岁了,当了二十年的太子,盼来盼去都没能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有朝一日却告诉他,他永远都坐不上去了,小他二十岁的弟弟,那个黄毛小儿,要替代他!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杀弟弑父。
在找到还没加盖玉玺的传位圣旨的时候,差点疯了,老皇帝居然真的想让勤王做皇帝!
当今圣上登基之后,勤王一党全部遭了殃,杀的杀,打压的打压,要不是堵不住江南文人的嘴,勤王妃就不是大归而是给勤王陪葬了,但就算如此,勤王妃在半年后还是病故了。
不得不死,她要是不死,当今就不可能放过卢氏,特别是她还怀了勤王的遗腹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