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人是因为犯罪才被流放到此,与陆家这种名门之后有着本质的区别。
原本大家都是做苦力的,本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但自从矿官宣布按工作量发放口粮后,张家原本凭借人数优势的地位荡然无存,因此对陆家心生不满。
周围的矿工们议论纷纷,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张家的人愈发羞愧难当,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众人。
陆晋庭看着他们,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人只是普通百姓,本性并不恶劣。
只是在这艰苦的流放生涯中,被嫉妒和绝望蒙蔽了双眼。
陆晋庭深吸一口气,不愿再看这几人,缓缓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你们能真心悔过,我便不再追究此事。”
张家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磕头感谢。
这时,陆家大哥匆匆走过来,神色焦急地说:“志远的伤势不能拖延,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大夫为他治疗。”
烈日当空,那些矿监日常也管会偷奸耍滑,这会儿,全都不见了踪影。
陆晋庭果断地让二哥抱起受伤的陆志远,自己则蹲下身,将志远稳稳地背在背上。
“走,先带志远去找大夫!”
陆晋庭声音坚定,背着志远便往山脚的方向走去。
几个哥哥们相视一眼,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然而,没有进出令,几人在下山的关卡处,便被一名矿监拦下。
“没有矿官的命令,你们这些流放的罪犯休想下山!”矿监冷冷地说道。
陆石坤见状,急忙上前赔笑道:“矿监大人,您看我这弟弟伤势严重,若是有个万一,上面追究起来,您也脱不了干系,对吧?”
矿监闻言一怔,这话倒是没错。
他们平时虽敢打骂这群矿工,但下手都是有分寸的,若真出了人命,他们的确难辞其咎。
但他仍不敢放行,只得说:“这样吧,你们等等,等其他人回来,我让他们给你们找大夫来。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陆晋庭沉声问道。
矿监看了看天色,含糊其辞地说:“应该快了。”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其他矿监仍未归来。
陆晋庭再也等不下去了。
他直接对矿监说:“我们不能再等了,我必须带我弟下山找大夫。你放心,我们会尽快回来的。”
就在矿监犹豫不决之际,其他矿监总算晃晃悠悠地回来了。
他们脸色通红,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听说陆家人想要下山,他们顿时大笑起来。
“想走?门都没有!进了矿山,要死也得死在这!”一名矿监大笑着说道。
这句话瞬间激怒了陆家人。
陆晋庭更是神色冷峻,反手便是一个倒扣手,将那名矿监按倒在地。
“你别乱来!”
其他矿监见状,纷纷抽出长刀,与陆家几人对峙起来。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行人沿着狭窄的山路攀了上来。
领头的是矿官罗格,他身穿深褐色官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
见此情景,大喝一声:“干什么呢?造反吗?”
众人纷纷停手,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他的身后跟着大约二三十人,其中一人格外引人注目。
山风轻送。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不见。
陆晋庭的眼里只容得下那一人。
那熟悉的面容,嘴角挂着那漫不经心的微笑,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里,盛着比烈日还要灼热的光芒。
陆晋庭瞳孔微缩,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