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一个看守看他的眼神与那人如出一辙,都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贪婪。
沈玉意识到,这可能是他逃脱的唯一机会。
他开始假装顺从那人,让他放松警惕,逐渐将自己的活动范围从房间扩大到院子。
同时,他有意无意地用眼神挑拨那名看守。
终于有一天,那名看守再也忍受不住,支开了所有人,悄悄进了他的房间。
男人在最关键的时候总是最脆弱。
沈玉摸出早准备好的剪刀,一刀刺向了看守的脖子。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脸庞。
他全身颤抖着推开了看守的尸体,从尸体的腰间摸出钥匙,跌跌撞撞地逃出了那个囚笼。
几年未见的天空,蓝得如此深邃,但沈玉却愣住了。
他早清楚了那人是南州巡抚,如果就这样回去,势必会牵连到沈金两家。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跑出了城。
他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只知道要一直跑,一直跑,别让人追到。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在捉弄他。
最终,他还是被那群人追上,被迫服下迷药。
在昏迷前,他望着昏暗的夜空,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对自己说:“算了吧,沈玉,也许这就是你的命运,别再挣扎了。”
可命运总是让人难以捉摸。
当他再次醒来时,却对上了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如同初升的旭日,照亮了他曾经灰暗的人生。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
……
金婉的眼中泪光闪烁,被风吹干后,新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沈玉的眼眸如古井无波,金婉却听得肝肠寸断。
她紧紧抱住沈玉,那单薄纤瘦的身躯引得金婉再次流泪,热泪充盈在眼眶。
“玉哥哥,你别说了,对不起,我不该问的,我再也不问了。”
金婉哽咽着说道。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残忍的刽子手,亲手撕开了沈玉的伤疤。
沈玉抬手擦拭着她的眼泪,淡淡摇头:“尽管经历了那些事,但我不认为是我的错,只是对你太不公平,婉婉,如今,我确实已无心情爱,你若是真心为了我好,就好好挑选一个真心待你、疼你、爱你的夫婿!”
金婉想要开口,却被沈玉打断。
沈玉凝望着她,深深地道:“婉婉,算玉哥哥求你了,看着你过得好,我才能安心。”
“哇啊……”
金婉全身颤抖,失控地抱着沈玉,眼泪止不住的流。
为什么会这样?
这样好的玉哥哥,老天怎么舍得如此对他!
方才在屏风后,金婉并未发觉不对。
如今两人交谈后,金婉才意识到,沈玉再没有了以往的精气神,脸上全是生无可恋。
她心中大恸!
这怎么可以!
双眼模糊间,金婉的视线中出现了一片绿。
她抹了抹眼泪,不远处,是一棵松柏树。
金婉突然止住哭,哑声道:“玉哥哥,你看见那棵松柏了吗?”
那是一棵碗口粗细的松柏,它的枝干笔直苍劲,树冠茂盛。
即便是在秋天,叶片仍旧青翠欲滴。
曾经两人一同种下它时,还是少年的沈玉指着小小的松柏树,对身边的小姑娘说:“我爹爹说,岁不寒无以知松柏,事不难无以知君子。做人就要像松柏,傲骨铮铮,等我长大了……”
金婉开口说道:“你说,等你长大了,你要做一个像松柏那样的君子,要让朝廷取消商人不能科举的规定,要成为南州第一个商人出身的状元,造福天下百姓。”
沈玉看着她,想起自己少年时立下的志向,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金婉哽咽着,声音温柔而坚定:“玉哥哥,我同意退亲,便你也答应我,君子百折不弯,你也要重新做回你想成为的样子,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好吗?”
女人如水,柔弱中带着坚韧。
水,能包容万物,接纳世间所有污垢和不公。
水,能滋润万物,给人新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