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黛瓦、红墙白塔随处可见。
南州北城的江宅热闹非凡,中门大开。
江家一百多口人齐聚一堂,只为迎接从京城远道而来的贵客。
江家下人远远看着江家的大船停靠在码头上,赶紧狂奔回去通报。
门房随即摇动铃铛,通知内院各处的管事,再由他们传达给江家的所有人。
不多时,江家大家长,江万贵,便率领着四个儿子和江家众人走出轿厅,站在元富街的巷子口等候。
人群中,有人不满地咕哝:“不就是个外孙吗?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害得我们一大早就站在这儿等,还不如去烟柳楼听姑娘唱曲呢!”
旁边的人白了他一眼。
低声说道:“咱们只是旁系,人家可是嫡亲的外孙,当然比不了,你要是投个好胎,有个丞相爹,今天风光的就是你了。”
“呵,那可怪不了我,要怪,就只怪我没那样好命的娘啊!”
两人挤眉弄眼,虽然不满,也只敢私下抱怨。
“嘘,人来了!”
有人低声提醒,两人立马闭了嘴,伸长脖子朝前望去。
可惜他们俩靠得太后,只能隐隐听见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楚洵拜见外公,外公万福金安。”
紧接着,是江老爷带着激动的苍老声音:“乖孙快起来,一路奔波辛苦,快随我进去,好好歇息歇息。”
众人纷纷让开道路,站成两列,迎接这位贵客进门。
方才窃窃私语的那两人,偷偷抬起头,目光聚焦在江老爷身旁的年轻人身上。
只见那男子风姿雅度,那眼,那眉,那周身气定神闲的气度,无一不显出非凡的贵气。
一时之间,两人只觉心中泛酸,眸光里翻涌着嫉妒的暗光。
江宅的宅院占据了大半条街。
入眼即是高楼大瓦,砖雕门楼,委实富丽堂皇。
漫步其间,俱是曲池园林,亭台楼阁,是不同于京城建筑的清新雅致。
晚间,天色渐黑。
江宅彩灯高挂,灯火通明。
江老爷今夜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
外孙十年未回过老宅,他特意在今日大摆宴席,院中三四十张圆桌上,坐满了江家的亲朋好友。
“来,来,喝了这杯……”
江老爷亲自引着吴楚洵主动敬了两桌酒,那都是江家族中辈分高的长辈。
“这是族长……”
“这是你六舅公……”
……
此行吴楚洵并未对外透露。
否则来的就不只是江家的人,只怕整个南州府的世家官绅都会蜂拥而至。
不过江家如此大操大办,估计过不了多久,该知道的人也都能打听到。
等两人回到主桌后,其余桌上的人才争先恐后的上前敬酒。
有江老爷子在,自然不会让外孙喝醉,每次只让吴楚洵轻轻微抿。
故而等所有人敬完酒,吴楚洵还是十分清醒。
江家人虽多,但好在吴楚洵这辈子的记忆力超群,几乎能记住所有见过的人。
于是,等吴楚洵跟着舅舅们送人时,客人们便惊奇地发现,这位从京城来的贵公子,竟然记住了他们每个人的辈份和称呼。
不由得直呼,江家有福,送来了如此出色的麒麟儿。
倒是让吴楚洵哭笑不得。
若是他们知晓了原身在京城的“盛名”,不知会作何感想?
客走人散。
江老爷子朝吴楚洵眨眨眼,然后自己晃悠悠地进了一个两层高的楼阁中。
留下堂厅里的四位舅舅,好笑地朝吴楚洵抬抬下巴,示意他跟上。
吴楚洵笑了笑。
这外祖父的性格果然有趣啊。
他整了整衣袖,向舅舅们告罪后,便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