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极现在的状况如出一辙。
“那芳月楼是阳武侯薛家的产业,你让兵科给事中梁和昶给杨承业设套,还搭上一条人命,只为置杨承业于死地,看来你这几年发展了不小势力,这次要杨承业死,是想给都察院立威?”
朱佑极肃然道:“儿臣不敢,天下臣民该效忠的,能效忠的只有父皇您,儿臣甚至连阳武侯的面都未见过一次,阳武侯甚至连此次芳月楼此番之事,都不清楚。”
朱见深呵呵两声,显然不信,只不过阳武侯是否牵扯其中,厂卫还在查实,目前并无消息。
“阳武侯府名下产业众多,芳月楼不过其中之一罢了,楼里事务尽由冯氏老鸨掌控,老鸨贪财,儿臣便以一千两银子的价,让其帮儿臣演了这出戏,至于那假死的萍儿姑娘,不过是楼里不出众的清倌,千两银子足以赎身,老鸨也是不知杨承业是当朝御史,否则便是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赚这掉脑袋的银子。”
“假死?”
“是,儿臣让她服下麻服散,再化上阴妆,不探脉搏,不试鼻息,看上去和死人无异,现在萍儿已被儿臣安排送去集墨苑,成为寻常农妇。”
“梁和昶呢?”
“杨承业邀直卖名,早为众言官所熟知不耻,其子在乡里,仗其势为非作歹,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干,而杨承业多次袒护,以至于其子更是横行不法,梁和昶此人刚直,儿臣只是送了封书信给他阐述其子恶行,便让其义愤填膺,不过儿臣也说了,即便弹劾,对杨承业而言,也不过是隔靴搔痒,于是他欣然答应儿臣之策,让其身败名裂,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朱见深冷哼:“你如此处心积虑,竟然只为了对付区区一个御史?”
朱佑极躬身道:“儿臣乃是太子,自当行得正坐得端,如果是清正廉洁的御史弹劾儿臣,儿臣自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可他杨承业自己本是蠹虫,竟然还想以弹劾儿臣邀名,儿臣自不会善罢甘休。”
朱见深沉默,他对于朱佑极的话最多信了三成,他最相信,无条件相信的人永远只有一个。
那个在他孩童时代,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给予他无微不至关怀的贞儿。
其次是厂卫。
厂卫是皇帝?养的狗,他宁肯相信狗对自己的忠诚,也绝对不会相信满朝大臣,乃至于自己的皇子对自己有多么的忠心。
至于朱佑极,信任两个字根本不存在,非要两个字形容,只有……
防备!
今天朱佑极过于坦诚,仿佛一切说辞就是预备着他发问一样,这让朱见深不可能不疑窦丛生。
不过朱见深无所谓,在他看来,只要朱佑极不危及到他,那么一切都可以得过且过。
毕竟有皇明祖训在,朱佑极的储君之位很难动摇,此子又深得满朝大臣夸赞,他就算想废太子,也没那么容易。
与其陷入和大臣之间没完没了的扯皮,为何不让自己活的松快些。
杨承业之事,很容易让外朝联系上太子报复,这反而是朱见深乐见其成的事。
帝王之道在于平衡,此为正理,不过对朱佑极该敲打还是要敲打,这是帝王心术。
“行事需张弛有度,此事,太子所为终究有失人主之道。”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铭记于心。”
“朕不止你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