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庆帝也是一愣,面露些许不悦,却也没当场发作,只摆了摆手道:“这事是天祥一手操办,有什么不懂的多向他讨教。”
“是……皇上!”梅廉悻悻道。
“皇上!”张云逸立即出列,躬身道,“梅翰林才学渊博,又是两榜进士,臣学识浅薄,哪里敢说指教!”他顿了顿,侃侃而谈道:“且江南与京师路途遥远,传递消息颇为不易,若遇事都得上陈下行,不但耗时耗力,只怕也会延误时机,且臣不在江南,不知当地情况,未必能够判断准确,臣相信梅翰林必定会鞠躬尽瘁,不会辜负皇上厚望!”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即便没有顾文晖等人的抱怨,只看他今日殿上的行为,也不似个能做大事的人。
捧得越高,摔得越狠。
既然他有意抢功,张云逸也不介意捧他一把。
另外,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先摘出去。
不但江南出了问题,皇帝怪不到自己头上,顺带着还将举荐梅廉的帽子,扣给了皇帝,也避免让宁王生疑。
他说的本就是实情,即便是快马加鞭,来回一趟也得大半个月。
正庆帝也便没有纠结。
原本,这件事祸兮福所倚,办好了虽然会得罪宁王一系,却也会获得秦王的好感,张云逸虽有让他背锅的想法,却也没打算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而今,见梅廉恃才傲物,干脆给他添一把火。
待到散朝之后,张云逸又主动找上了梅廉,一拱手,笑道:“晚辈对翰林才学仰慕已久,翰林被皇上寄予厚望,旅途奔波,唯有携天工院上下送你一程,方能聊表心意。”
梅廉丝毫没有受宠若惊,反倒觉得理所当然,略一拱手,态度倨傲道:“皇命在身,请恕不能久候!”
“翰林心系社稷,这份风骨着实叫晚辈佩服!”张云逸笑道。
他知道梅廉还要回家去取行李,问明了出城的城门,与其分道扬镳直奔天工院,召集了一众官员,便马不停蹄赶到城门。
到了城门外,他还担心耽误了片刻,没赶得上梅廉的脚步,待询问了守城的兵丁,方携一众下属,放心等候。
岂料,这梅廉却是个心口不一的货色,许是担心他追不上,没了摆谱的机会,足足让张云逸等了一个时辰,方缓缓来到城门前。
等了这么久,连有意为之的张云逸,都有些不耐烦,一众下属更是怨天载道。
偏偏这梅廉却没有丝毫觉悟,脸上非但没有一丁点愧疚,反倒神情倨傲,摆足了派头。
张云逸做足了表面功夫,待将人送走,顾文晖便再也忍不住,上前抱怨道:“大人这般以礼相待,这家伙怎么见了上官连礼数都忘了?”
张云逸摆了摆手道:“诶!梅大人出身翰林,见上官不拜,本就理所应当。”
翰林可以见上官不拜不假,可大多数还是懂得些人情世故,尤其张云逸还有子爵在身。
他略一沉吟,低声道:“况且,他本就是殿下心仪的人选,些许礼数何足挂齿?只要他能把皇上和殿下的差事办好了,便是让本官给他牵马坠蹬,又有何妨?”
凡事还得做两手打算,顾文晖官职虽然不高,跟秦王的时间却不短。
张云逸之所以非得带着天工院一众下属前来送行,为的就是让梅廉四处树敌。
今日殿上的事,秦王看在眼里,只要顾文晖再将这番话传到他的耳朵里。
相形之下,高下立判。
未虑胜,先虑败,凡事还得做两手打算。
有了这一番操作,哪怕梅廉真的把事情办好了,在秦王跟前的好感也会大打折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