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他听了紫鹃的话,确实怔住了神,可撒泼打诨,装疯卖傻也是他的强项。
见到贾母等人前来,又知道袭人去了潇湘馆,便临时起意,乘机讨价还价。
薛姨妈连忙看向自家姐姐,王夫人微微摇头,嘴上却道:“既然老太太都这么说了,就暂且留着她,以观后效吧!”“嗯!”贾母点了点头。
那边贾宝玉已然挟疯自重,顺杆爬道:“既然我依了妹妹,留下了紫鹃,那妹妹可不能再避着我,不过是些水果罢了,回头我叫人去买些,给妹妹送去!”
林黛玉不好推辞,只得应下。
贾宝玉顿时欢呼雀跃。
见他已然无碍,林黛玉便乘机告辞。
带着紫鹃回到潇湘馆,回到里屋,她方重重的往床上一坐,道:“看你下回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她心比比干多一窍,哪会看不出紫鹃为何失言?
只是,紫鹃毕竟尽心竭力伺候了这么多年,她也不忍心见死不救。
紫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悔恨交加道:“小姐!奴婢该死!奴婢只是想一直跟着小姐,并非有什么坏心啊!”
林黛玉吐了一口浊气,叹道:“若非知道我又岂敢留你?并非我有意避着谁,只是前有……”
说到这,她顿了顿,改口道:“前有金钏,后有晴雯,他哪里有一点担当?如今年纪大了,外头那些话愈发传的甚嚣尘上,我若还不避讳着些,谁知会落得怎样一个结果?”
她原想将看西厢时,贾宝玉丢下她,落荒而逃的事情告知,可终究难以启齿。
“小姐!”紫鹃听罢,懊悔不已,磕头如捣蒜道,“奴婢一时昏了头,是奴婢对不起小姐!”
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终究不知道疼。
此前,她只觉得金钏居心不良,有意拱火,而今,却后悔没有听劝。
“罢了!”林黛玉摆了摆手道,“我若不想把你留在身边,当初就不会违逆父命。只是,你毕竟是外祖母的人,以后如何,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今日与你说这些,也是念在咱们主仆一场,即便事与愿违……”
“小姐这话,叫奴婢无地自容!”紫鹃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郑重其事道,“便是以后不能跟着小姐,那也是奴婢的命!”
“起来吧!”林黛玉从床沿起身,将紫鹃从地上搀起。
又叮嘱道:“今日既与你把话说清楚了,以后你也该心里有数。虽说今日逼不得已,可该避嫌还是应该避一避嫌的。往后他有什么送过来,也别忘了赏赐回去,莫要叫人说嘴。”
“嗯!奴婢明白了。”紫鹃答应一声。
可想了想,又有些迟疑道:“是按照逸大爷那边送东西的一例赏赐?”
虽说有教授香菱诗词的由头,张云逸也一视同仁,只因她旧疾缠身,在送水果时多添了一份。
可每每差人送东西过来,林黛玉也没有坦然受之,往往三五百钱的,给金钏等人赏赐回去。
即便仍旧与那根野山参的价值,以及甄士隐诊病之情不可同日而语,可到底礼数上也过得去。
原先,她月例还支应的过来,如今添了贾宝玉这头,怕是有些不足。
“嗯!就一例赏赐吧!倘若月例有所不足,便去跟外头说一声,叫林管家那边支应些银子进来。”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