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听闻顿时缩了缩脖子,面露惊惧,可还是哀求道:“老爷!明儿西府那头破土祭神,这会子倘若出了这档子事,只怕不吉利,不如等上几天……”贾敬怒其不争道:“妇人之仁,终究免不了一死,早几天晚几天有什么区别?实话告诉你吧!前儿老子就收到了消息,特地等到今儿动手,为的就是拿西府的事儿掩人耳目!”
“可这……”贾珍顿时如丧考妣,“这锅儿子背得冤呐!”
他的言下之意,是想要将扒灰坐实,可终究没敢说出来。
贾敬思忖片刻,安慰道:“放心,这事也不能委屈了你。”
此言一出,贾珍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喜。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贾敬跟着又道:“前年因那些流言蜚语,让蔷儿搬了出去,这回也正好利用上,回头伱在府里再编排些她与蔷儿的流言。”
他并未听出贾珍的言下之意,只当他真心觉得委屈,更担心扒灰的流言会坏了名声。
见贾珍愕然看向自己,只当他并未领会自己的深意。
忙又解释道:“蔷儿毕竟年轻,与她年纪相仿,又生的俊俏,便是叫旁人听了去,怀疑他的也胜过怀疑你的。即便还有人疑心,可有了蔷儿的传言,也只会当她生性放荡,不守妇道,养了小叔子,还勾搭公公。如此一来,于你的名声虽有影响,也不至于太大。”
“父亲!”
贾珍跪行至贾敬身前,哀声道:“合家大小,远近亲友,谁不知这儿媳比蓉儿还强十倍,为人行事,那个亲戚,那个一家的长辈不喜欢?这么个模样儿,这么个性情的人儿,打着灯笼也没地方找去,如今……如今……难道真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说到最后,他已有些泣不成声。
除了悲戚,同时也后悔自己错过了时机。
早知今日难免一死,又何必在乎秦氏的反应?
“法子当然是有!”
贾敬面色阴晴不定的看向贾珍。
“真的?父亲快说!”
“主动去圣上面前认罪,退还这些年的所得,或许凭借这些年的情分,皇上会从轻发落!”
说到这,他顿了顿,沉声道:“只是!这些年府里用了不少,一旦如数退还,恐怕不但要掏空府里的银子,还得变卖田产。为父这些年陪着皇上修道博取的圣眷,怕是也要消耗殆尽。
并且,咱们主动认罪,将旁人置于何地?以后府里的境遇,恐怕比之当年还有不足,你可要想清楚了!”
他倒不是改了主意,只是见贾珍一脸悲戚,担心等会儿于心不忍,坏了大事。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他毕竟年事已高,加上服食丹药,身体大不如前,这事旁人他又不放心,担心一会儿秦可卿反抗,制不住她。
这也是他感叹焦大不在的原因。
贾珍闻言,顿时默然。
倘若只是寻常的破财消灾,他或许不会犹豫,毕竟,如今有了张云逸那条财路。
可这些年了多少银子,他心里有数,恐怕变卖了外头的田产都未必补得齐。
而更让他畏怯的,则是一旦认罪,宁国府以后要如何立足。
贾敬见状,称热打铁道:“当年你也有如今蓉儿这般大了,府里受得那些冷眼,你应当还记得,莫不是真想回到从前?”
贾珍一个激灵,阴晴不定的脸色,逐渐变得阴鸷起来。
沉默半晌,他脸上闪过一抹狠厉,咬牙道:“父亲放心,儿子拎得清轻重!”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