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挥舞不免引起阵阵波涛,轻纱在扇风的吹拂下,仿佛荡起的丝丝涟漪。
让身为女儿的薛宝钗,也不禁为之侧目。考虑到这一幕被丫鬟看见也多有不妥,便伸手抓过薛姨妈手中的团扇道:“妈妈扇得这样急,非但驱不了暑热,反而会累出一身汗,还是让女儿替你扇吧!”
她一面轻轻挥动手中的扇子,一面缓缓道:“不是还有那商队吗?总不至于入不敷出吧?”
“这谁能知道呢?”薛姨妈蹙眉叹道,“那些烧碱能值几个钱?怕是一趟下来,还不抵打碎一块玻璃的。”
薛宝钗稍稍沉吟,看向薛姨妈道:“只是,逸大哥毕竟在内府为官,一旦恼了他,只怕即便眼下不说,可三年后的复核……”
薛姨妈闻言,刚刚舒缓的燥意,不觉又涌了上来,忙将襟口往外扯了扯,道:“哎哟!我的儿!若非如此,我又何必在这儿发愁呢!”
薛宝钗见状微微蹙眉,随即一脸沉静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解决。”
薛姨妈闻言,顿觉精神一振,脸上浮现一丝喜色,拉扯襟口的手也顿住了,扭头看向她,催促道:“我的儿,有法子伱就快说,这会子还跟娘卖什么关子?”
“虽是个不错的法子,可女儿毕竟……”薛宝钗虽然欲言又止,却面色平淡,缓缓道,“毕竟婚姻大事,女儿又怎么好说?”
薛姨妈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逸哥儿?”
饶是薛宝钗性子沉着,被指名道姓提及婚姻大事,脸上也不免多了一抹红晕。
她不动声色的将团扇稍稍转了个方向,沉声道:“逸大哥之所以让咱家贴补那些用,说到底还是亲疏有别,您看他待东府却是大为不同,不但将白的收益尽数交给珍大嫂子,还亲上加亲,纳了珍大嫂子的妹妹为妾,就连香菱也不是一般的宠溺。”
她见薛姨妈陷入沉思,似乎是在权衡利弊,又继续分析道:“姑表虽亲,可姻亲也不差,总不至于还让咱家贴补,如此一来,以后也不必再为内府的复核发愁,算得上一劳永逸了。”
当初为了保住皇商,薛姨妈便考虑过这种可能,只是她心下还有疑虑。
闻言叹道:“诶!你说的我何尝不曾考虑过?只是……”
说到这,她摇了摇头道:“只是你姨母有意撮合你和宝玉,倘若当初去求逸哥儿帮忙时,由他自己提出来,咱们还能向你姨母解释,如今既然保住了皇商,再由咱们主动,只怕不好向你姨母交代啊!”
“女儿今日见老太太和姨母,对那尤二姐尚且百般爱护,只要逸大哥肯主动些,姨母怕也不好多说什么吧?”
她见薛姨妈尚在犹豫,忙称热打铁道:“宝玉既不好生读书,又整日在脂粉堆里打转,就连爵位也是琏二哥的,现在也就是仗着老太太和姨母宠着,终究难成大器。
逸大哥虽然也不曾读过什么书,可毕竟长于实务,不但掌着天工院的实职,还封了三品爵位,不论于家里还是女儿都比宝玉强了百倍不止。
况且,哥哥虽不曾娶妻,可这些年到底房里也未曾断过人,却一直没有动静,今儿他能许诺让香菱的孩子继承甄家香火,来日未尝女儿求一求,未尝不能效仿。”
她素有青云之志,只是缺了好风借力。
倘若没有张云逸,即便贾宝玉再不成器,她也不至于说出这番话。
而今,越看越有些瞧不上贾宝玉。
这个时代女子别说为官了,就是想有什么作为都难如登天,唯一的指望也只有嫁得好。
贾母之所以在荣府内说一不二,除了因为辈分的原因,何尝没有那一品诰命的缘故?
薛姨妈闻言也是心头火热,只是她与薛宝钗不同,更关心的却是香火问题。
其实,薛蟠活死人的身份也不是不能解决,儿子不行只要有孙子,哪怕是谎报年龄,假借遗腹子都未尝不可。
奈何屋里人没断过,就是没有动静。
“我的儿!还是你有见识,为娘下回见着珍哥儿媳妇,就探探她的口风。”
这事自然不能向荣府透露,有了白的生意,尤氏却是个好的选择。
另外,她的妹妹给了张云逸做妾,以后少不得需要仰仗大妇照应。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