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走着,不急不缓,北辰君在筐子里探出头四处张望着,打量着山林。脚下倒是没有茂密的草丛,因为头顶繁盛的山林枝叶挡住了阳光雨露,使得地上不见阳光寻常野草无法生长。只有一些枝叶缝隙处阳光洒落有小草生长着。
地上多是陈年的落叶,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渐渐被腐朽着化为土地的养分。在深山里走了足足两个时辰都不见一个人影,除了树还是树,偶有一两棵竹子生长在斜阳处。
云竹山在大晋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外山有一片茂密的竹林,因此而得名。
但实际上,这座天然屏障隔绝了南部的苗人和东南方向的小国丰国。
云竹山,在他们那里叫做十万大山!
陈北陌从日初走到日落,总算走到了一处山丘上,见了些晚霞,走出了树林就是一片百丈高的悬崖。
坐在地上抬头看去,夕阳下的群山山头高大巍峨,延绵起伏不见边界,淡淡光雾覆盖着蒙蒙大山,一群群飞鸟归林,兽吼猿啼,这里是野兽的世界。
陈北陌打开水袋,看着红晕的大日渐沉西山,喝了口水,打算歇一会。
北辰君从筐里爬出来,探起头在他身侧,一人一蛇一起望着夕阳,看着山野风景,晚霞染了半边天,将他们的背影映红,山腰落日,雁背斜阳。
“你个爬虫,还懂得看晚霞呢。”
“嘶嘶~”
北辰君闻言不满的抗议,城里来的没见过山怎么了。
“好好好,伱是个有雅趣的蛇。”
陈北陌笑着伸出手拍了拍它脑袋,看着远山轻声道:“山水无忧风起皱,落日余晖天尽愁。
红尘美景皆过客,浮生一梦百事休。”
少年坐在山崖上,山风吹面发轻扬,肆意的拿起酒葫芦仰头对日而饮,夕阳照亮少年清晰的下颚线,嘴角低落的酒水顺着滑下,心中也因这美景,美酒,而开怀不少。
“好一个少年郎!”
身后陡然传来一道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陈北陌懒懒的回过头,看向来人,一位衣衫破旧且缝缝补补的长须男子,看样子有三十余岁,一双狭长双目看起来有些审视的感觉,让人感觉不舒服。
“小子,胆儿挺大的,敢养条黑蛇,还敢孤身一人进这深山老林?”
那男子笑道:“天色晚了,不如来我这山中小屋歇息一夜吧。”
说到最后眼角已经带上了邪淫之色,山中清苦,他一待就是七八年,因犯了大罪不敢下山只能苟活山野。看见着小子一个人,长得如此清秀,也未尝不可……
陈北陌面上漫不经心道:“你可是犯了什么罪?住在这荒山野岭的?”
“呵呵,老子当年不过是奸杀了几个娘们……”
这男子话还没说完,坐着的陈北陌便如同瞬移一般,抽出腰中软剑,唰的一声剑刃映光,残阳照血。
那男子话说到一半眼中还没来得及转为惊恐,就人头落地,随后身子斜倒在草地上,脖子处平滑一体,只有鲜血还在咕噜咕噜的从脖子横面流到草地上。
陈北陌双指捏住剑刃,右手持剑柄,锋利寒刃上甚至如镜子一般映照出他的星目,“你是辟水剑,不再是饮血剑了。
但要做的还是杀人,杀拦我道者,乱我心者,加害我者,大奸大恶者,皆杀之。”
话毕,剑横身前,唰的一声重新回到了腰间。
“走吧,我们去看看山里的新家。”
陈北陌拿起竹筐,叫上了北辰君往这人来的方向走去。
夕阳下的尸体,很快引来了山中的野兽啃食,躲过了恢恢皇朝法网,却也躲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恶终有报时,只不过这审判之剑,来去无影。
向山丘里走了五六十丈,果然见一山洞,洞口还有一块简易的木门挡住了。
打开门,里面是个五六丈深的山洞,宽有丈许,还放置了些衣物,石床,一些简陋的生活物什。
“天快黑了,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
”
北辰君点点头,然后爬上了简陋的石床。
“没让你睡床上,去筐里睡。”
北辰君不满的扭着身子爬回了筐里。
陈北陌盘坐石床上,走了足足一日他却感觉不到什么疲惫,还想着趁夜修炼一会。
但没想到山中土木之气盛行,厚土沉山镇水,青木百积止水,倒是让他修炼不得,根本不能引水行之气入体,修不得半分。
无奈之下他只能从入定中醒神,打量着新得的小屋,都是些破旧家用东西也没什么好看的。
直到他看见洞穴最深处那个古旧的酒樽,起身拿了出来趁着天色还未全黑细细看着,发现上面的铜纹竟然与天合玉陵坎水真经中第二层的古文极为相似。
难不成这个古董是与功法同一时期的东西?那这个酒樽至少也是几千年前的古文物了,竟然还能保存的这般好,从锈迹斑斑中留下些字纹。
想到这里,他拿出了竹筐里的金色古铃,这个也是传家宝,应该也是古物。
当他把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时,古铃竟然响了!
“叮当~”
一股牵引之力将他体内还未散尽的两道坎水真气吸了个大半,然后金铃再次震响,那只酒樽中仿佛有股暗灰色的气息被吸入了古铃中,随后化作一片尘土随风扬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