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无悲无喜,无吉无凶,林白只是静等。
过了半个时辰,月平野终于回来了。
“随我来。”月平野寒着脸,像欠她两万灵石似的。
出了客居,月平野前方带路,林白跟随,二人都不发一言。
此时正值夜深,可来往修士也不少。有见二人同行的,还上前行礼问好。
来到秋水湖边,便见一叶扁舟,上面那人正是秋雨残。
秋雨残见月平野竟是带着林白而来,她面上闪过惊疑之色,却很快恢复笑容,也没多问。
乘舟夜行,划破月痕,一路来到秋水湖心岛上。
弃舟登岸,秋雨残在前,月平野和林白在后跟随。
此间亭台楼阁,草绿葱葱。
再往前行不久,便见一小小水潭,有一片荷叶青青,荷却是敛了起来。
“这是我家特产的七心白莲,外面叫做映日素荷的便是。”秋雨残见林白多看了几眼,便笑着介绍。
“我能求一支么?”林白抛去脸皮,开口就是索要。
秋雨残见过不要脸的,笑着道:“等熟了,就送道友一株。”
这是客套话。
月平野愈发对林白不满意,只看向秋雨残,催促道:“老祖要见他,莫耽误了。”
“不知月前辈召唤转轮道友是为何事?”秋雨残好奇发问,她对这林转轮也算了解,知道是个性子好的,会一手炼丹之术,还曾拒绝过自己的好意,却再没出奇处了,却不知怎么攀上了冰宫仙子。
月平野摇头,并不多言。
绕过小潭,来到一楼阁前。
“上去吧。”月平野道。
林白朝月平野一拱手,迈步登上阁楼。
阁楼上凉风吹拂,不见月下蟾,却有一人跪伏在地,正自瑟瑟发抖,不是别人,正是何问药。
“转轮兄……”何问药回过头,带着哭腔,一脸的惊惧。
“你怎么在这里?”林白问。
“是月前辈召我来的……”何问药哭个不停,“我……我全都招了。现今月前辈去抓仙子了,我……你快想法子救救仙子!”
林白环顾四周,不见半分异常,继而来到石盘之上,吉凶不闻,只见雾气外有浓厚月白之色。
“月老祖,晚辈诚心求见。”林白睁开眼,朝明月处行礼。
此间好似铜镜碎裂,何问药消失不见,只有一素白长衫女子安坐,月光洒落在那女子的绝美容颜之上。
果然元婴都不是好惹的,上来就整个幻术。而且这幻术似是本命神通,极为神异,几乎看不出破绽,若不是有石盘雾气,林白也要中招。
那月下蟾手中拿着梅簪,目光却是看向远处,过了良久才道:“你倒是有些能耐。不过本领再大,也不该轻易图谋秋水剑宗之物。”
看来何问药也中了招,估计全都交待了,指不定连伺候鹿轻音几十年却手都没碰过的事也都说了。
不过倒是不必担心,月下蟾又不是秋水剑宗的人,如今看来也没生气,大概还是谨慎行事,才稍作试探而已。
“不过是为朋友之托罢了。”林白赶紧又行了一礼,“还请仙子莫要责怪。”
月下蟾果然不再提此事,只是淡淡道:“听说东海域出了个剑仙,连孔枢都不是对手。当真如此?”
“彼时孔前辈已连番苦战,油尽灯枯。剑仙什么的,不过是无知之人附会。”林白回。
月下蟾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才道:“她还好么?”
这话有幽幽之感,听不出亲密与否。
“离家避难之人,虽说如今安稳了,可还不知将来之事。因此之下,邹老祖到底心境有碍,修行不顺。如今邹老祖倒像是要把一腔心血放在了晚辈那劣徒身上,让晚辈那劣徒跟随左右,时时提点,连天问派留下的那一支也都交给了晚辈的劣徒去管。”林白没说一句假话。
月下蟾听了这话,她终于回眸,睁眼看向了林白。
“你就是她的男宠了?”月下蟾语声愈加缥缈,好似有几分吃味,有好似有几分嘲笑。
“晚辈冤枉!”林白立即俯身,诚挚道:“因晚辈时时侍奉邹老祖左右,便有无知之人讹传。邹老祖清清白白,待晚辈如亲子,怎会做那种事?”
“我原也不信的。”月下蟾微微一笑,“何问药可把你的事都说过了,你连何问药的心爱之人都再三撩拨,可见你心术不正。不过好歹知道分寸,没做下那肮脏之事。”
这里的人好奇怪,有的求着野欢,有的却畏之如虎。
林白也不敢辩驳,反正瞧月下蟾并不生气,语气好似对待顽劣晚辈似的。
“前辈,邹老祖命我转送此信。她老人家说,我是她最可信之人,只能亲手交予前辈,万不可假托人手。”
林白取出信,恭敬上前奉上。
一皎洁玉手自素白衣袖中伸出,接过信拆开一看,随手烧去,她也不提信中事,只道:“说一说东海域之事吧。”
“这个……”林白颇有为难,道:“前辈,晚辈来之前曾得了令……”
月下蟾蹙眉,月光与波光映在她脸上,颇有几分病美人的样子。
“当然,前辈与邹老祖是至交,自然也是晚辈的至亲前辈,当然知无不言。”林白赶紧扯了扯周回山局势。
这月下蟾似对东海域之事颇为好奇,问的很是详细,尤其是陈天人与孔枢一战,更是问的细致。
“这位陈致远道友非同凡响,恨不能一见。”月下蟾对陈天人很是推崇,盯着皎白月亮细思了许久,然后微微摇头,似是自觉不及,乃至于差之远甚。
林白也不吭声,一副乖巧模样。
过了许久,月下蟾才又看向林白,问道:“你数万里送信,可有所求?”
“邹老祖待晚辈如亲人,前辈是邹老祖至交,晚辈送信本是应有之义,谈何所求?”林白俯身一拜,道:“只愿在天山派求一三寸之地静修,能时时侍奉前辈左右便求之不得。”
林白说的是真话,自打到了北荒域,就觉得这破地方高修虽多,破事儿也多,还是赶紧寻个庇护之地,窝着修行才是。
至于天问派之事,造化诀之事,乃至于更多,慢慢打听就是,反正到时背靠天山派,还能时时来天宫城,缺不了消息。
另还有鹿轻音求的那破荷,既然何问药一股脑都交代了,那月下蟾要是愿意给,那就要,不愿意,以后慢慢磨。
“你们此番来打探天问派之事,总共来了多少人?”月下蟾不理会林白的讨好。
“实不相瞒,总计十二人。只是晚辈走的另一条路,不知道其余同门到了何方,还剩几人。”林白道。
“天问派难以持久,怕是霍前辈撑不了多久了。”月下蟾给了个讯息。
“敢问围攻天问派之人来自何方,是何跟脚?所求何物?他日是否会往东海域?”林白一连串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