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啥意思。”林白就当没听懂,反认真道:“登山负重,又受刀意摧残,倒是收获极大。无论体内金丹,还是本命识海,亦或体魄,更觉凝实。这还是其次,主要乃是心境有变,艰难攀登一如求道之路,虽难于上青天,求道之心却愈加坚定。”
“既如此,可曾抛却情欲之念?”裴宁笑着问。“男女情爱,天地至理,哪有丢掉的说法?”林白抓着她手不放,小声道:“你本命剑冢,可觉得与我体内刀意是否有相契之意?这刀意虽霸道,却着实近乎于道,乃是能与无相道主交手的大能所发,若能稍稍领略其中之妙,日后受用无穷。”
裴宁闻言,倒是认真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我修为境界太低,你体内残留又太少。我见大河而悟,却难见微知著。”
“这简单。”林白当即自信一笑,拍了拍身边葫芦,便有一柄柄飞刀鱼贯而出,禀然有苍茫无尽之意,好似能磨灭万物。
“若是刀意入你血肉躯体,自然能切身感受,只是你如今躯体太弱,境界不足,必然会影响修行,不如另寻他法。”
林白说着话,一十八柄飞刀便刺向自己,随即附于飞刀之上的毁灭之意便立即入体。
“……”裴宁都愣住了,“你……你为了我,这又是何必?”她语声柔柔的,满是心疼的上前查看林白的伤口。
飞刀收回葫芦,伤口便慢慢愈合,然则毁灭之意已然入体。
“只要你能有所进益,我受些伤又算得了什么?”林白握着她的手。
“那快些吧,免得你遭罪。”裴宁当即探出神识,欲要细加感悟,却被林白拦住。
“我有更好的法子。”林白贴近,嘿嘿笑着给她解释。
待裴宁听完,她便冷笑,“我早知你没安好心!”
“阴阳相合,天地颠倒之际更能有所得。”林白一本正经。
“偏你最懂。”裴宁这般说着,还是挥袖拂去烛火,低声道:“快些。”
她语声软绵绵的,极少这般。
待到第三日,有客来访。
“老祖请先生一叙。”独孤靖站在门外行礼。
这是独孤蒿邀请,林白承过人家的恩惠,自然推拒不得。
裴宁这时还在静坐,这两日来她时时感悟那刀意,并无所得,反而因境界和躯体之故,累的不轻,识海与气海皆有不稳之象。
大能所留,果然非同一般,便是裴大姐在剑修一道上天赋极佳,一时半刻间也难有感悟,反受了损伤。
合上门,留裴大姐静修,林白便随独孤靖一同前往万古山。
“许久不见,阵法一道上可有进益?”林白终于想起了与这丫头虽无师徒名分,却有传道之实。
“正要请教先生。”独孤靖规规矩矩的,还真是执弟子礼。
也不急着赶路,林白便略略提点了些,寻思着回头再教教这丫头,指不定日后能在阵法一道上走的更远些。
来到万古山,独孤蒿老爷子已早早出来迎接。
入内叙话饮茶,也没啥重要事,只是恭贺林白试炼归来,说了许多废话后,才问起林白还要待多久。
合着是怕我跑了,不管你家独孤靖了?林白毕竟吃了人家的东西,也不好直接拍屁股跑路,便道:“不瞒老先生,此行受了些伤,要在贵派将养些日子。待养好了伤,自然要回桥山的。”
说着话,林白又指了指在旁伺候的独孤靖,接着道:“此女在阵法一道上颇有天分,这些日子正好再调教调教。日后若是有暇,也让她去桥山走一走,多见些风物。”
独孤蒿见林白不吃白食儿,当即放心不少,心说曲如意说什么林转轮惯会吃了就跑,怕是不尽不实。
扯了半天闲蛋,独孤蒿又拿出些疗伤丹药,这才放林白离去。
“好好跟着学,我听说九遮山一行,连离火真人的次徒都折里了,偏林转轮毫发无损,手段必然是极高的。”独孤蒿拉着独孤靖,慈祥的叮嘱,“咱门中少有通习阵法的,你若是学成,日后在门里定然要得重用的。你没雁儿那般有福分,不能拜在陈天人膝下,却也得自强才是。”
“是。”独孤靖俯身应下。
俩人扯了半天,独孤靖便去往眉山。
林白一边任裴大姐感悟刀意,一边抽空教导独孤靖,不时还要应付找上门的曲如意和黄如。
如此又过了五日,正自静修时,外面来了信。
“何事扰我?”林白开了门,便见独孤雁抱着剑在门下候着。
独孤雁见林白打开门,便踮起脚往门里偷看。
这几日来独孤雁可是听说自打林转轮回来,便拘住了裴宁,不让她出门,而裴宁也没半点消息传出来。
独孤雁虽未经男女之事,却也是熟读道经的,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儿,且还有曲如意信誓旦旦的说什么沉溺情欲之言,她自然是好奇的很。
“没想到裴宁这种浓眉大眼的,平时一句话不说,也是个没节制的!”
独孤雁心里嘲笑了一番,便赶紧向林白行礼,恭敬道:“大师兄有请。”
“莫兄何处?”林白问。
“就在羽扇山,木前辈也在呢!”独孤雁立即回道。
林白不再多问,拂袖合上门,御空而去。
独孤雁也不跟上,反拉住了独孤靖,姐妹俩扯起了闲话,“裴宁扛得住金丹之躯么?”
“我咋知道?”独孤靖坐地上画阵式,懒得搭理独孤雁。
“哼哼,要是这会儿我跟裴宁打,她万万是不行的。”独孤雁竟有了自信。
林白到了羽扇山,便见莫应成与木贞正在院中树下闲谈。
都是熟人,也不需客套礼仪,上前坐下。
“师父查看了我体内残留刀意,也觉得奇妙非常。”莫应成给林白倒上茶,苦笑道:“只是若要尽去,师父也没好法子。只能看自身修为再进,或能慢慢磨去。亦或者有宝丹灵药了。”
“其实这也不是坏事。”木贞倒是看的开,“体内所残留的刀意已少之又少,于修行上影响极微。且有此毁灭之意时时盘踞在躯体之中,反而有督促之效。凡俗间有言,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岂非正是此意?”
“木师妹与我师父倒是想到了一块儿。”莫应成赞叹。
三人又扯了一会儿闲话,莫应成看向林白。
“师父他老人很是喜爱裴宁,知她资质上佳,求道之心有坚,还曾修习过师父的剑意。是故,师父想要收她入门庭,不知贤弟可愿玉成美事?”莫应成笑着问。
一筑基修士能拜入元婴门下,且还都是剑修一脉,乃是别人求之不得之事。
如今人家元婴大弟子来问,已算是给了林白与裴宁的大面子了。
林白若是推拒,那就着实是傻子了。
“裴宁自然是愿意的!”林白立即应下,上前抓住莫应成的手,“莫兄,你真是好人!”
陈天人本就名声在外,虽为剑修,却是极和善之人。且林白与莫应成相处日久,还跟陈天人座下其余人有过往来,见其徒而知其师,可知陈天人确实人如其字。
若裴大姐能拜入陈天人门下,当真是百利而无一害。
“陈天人座下弟子,都是要抛去男女情欲的。”木贞笑着道。
“还有这种事?”林白惊了。
“木师妹莫要吓他。”莫应成笑着摆手,“男女情爱,乃是两厢情愿之事,师父只会玉成,怎会棒打鸳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