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去之后,林白打算好好劝劝,让狐狸改改性子,别整天阴阳怪气,否则仇人一大把。
“三盏茶水,各自有何功效?”林白又问。“不知。”秦凤羽回答。
“此间有三个石凳,三盏茶水。先前三派之主入内,想必便是饮了茶水。怎他们三人无事?”林白问。
“你怎知没事?”秦凤羽笑,又道:“还有,你少算了李无涯。”
“李无涯并未饮茶。”李星河抱起叶若卿,来到那爬满青苔的石碑前。
将叶若卿轻轻放下,李星河挥手拂去青苔,仰头看天。
那高树上掉落片片树叶。
星辉流光随着落叶而动,竟缓缓遮住了叶若卿。
不见叶若卿白发,星辉流光将其包裹。
诸人看去,只觉叶若卿身入星河之中,似近似远。
继而叶若卿好似也化作星辉点点,散入此间,化为流光,归于星河之上。
“三盏茶水,乃是天地人。叶若卿登天,钟秀秀居中,鹿轻音入地而去。”
李星河说完这句话,朝林白看了一眼,又看了眼石凳。继而朝诸人一笑,道:“能结识诸位,深感荣幸。天长地久,总有再见之时。”
李星河抬头看天,随即迈步而出。
“浮生暂寄梦中梦,世事如闻风里风。”
只见星辰点点,其人好似化为星辰,又似其人便是星河本身。
身影闪现,那高树之巅上衣衫微动,人竟已不见。
也不知是去追逐鹿轻音,还是去了别处。
“喂!”黄如立即往前跑了几步,“道友可知李无涯在何处?我师父让我来问!”
“不见。”茫茫中传来李星河的声音,好似在无穷远处,自星河中而来。
“他就是李无涯?或者说,李无涯只是他的别名?”林白也摸不准,只是愈发觉得李星河神秘之极。
林白看向无相旧居的石碑,心说来这儿的人都得成为“无”字辈么?林无轮?裴无宁?黄无?
跟着上了高树,却见树顶并无别物。
“鹿轻音明明爬到了此树的最高,李兄却说鹿轻音下了地。埋了?还是别有寓意?”
林白琢磨半天,也不明白,便又下来。
又审了一会儿秦凤羽,见再问不出什么,便打算了结。
林白一向有恩必报。若是有仇,能打得过就立即报,打不过就慢些报。
“七彩仙凤已死,你与仙凤结成命契,不知它能否涅槃而生?”林白道。
“你要杀我?莫不是以为有顾氏护佑,我家老祖便不敢把你怎样了?此间人多,你能堵住所有人的嘴?”秦凤羽强撑着坐正,“即便你有飞刀绝技,终究是筑基罢了。于金丹而言,不过蝼蚁。”
“得罪金丹又怎样?秦忍松比之曲成甲如何?比之王砚冰、鹿食苹又如何?”林白笑问。
秦凤羽愣了下,看向曲如意,又看林白,她咬了咬牙,道:“你若让我安然离开此间,我有一桩大机缘送上。”
“什么大机缘能比得过快意恩仇?”林白弹指而出,一粒火苗落下,道:“出了此间,熙熙攘攘,人一多就不好杀你了。前路漫漫,我等秦忍松来索我性命。”
秦凤羽身上灼起火光,凄惨哀鸣。不过五六息,便化为黑灰。
诸人也没说什么,又聚在一起讨论。
此间机缘已失,别的东西也带不走。丹药没半个,天材地宝更是没有。
曲如意想把那高树锯下来,被秀秀和黄如劝了下来,生怕出了异变。
那石桌石凳不似寻常,却难以挪移。茶壶茶杯似生了根,也无法拿起来。
诸人又在四下里寻了半天,着实是啥都没有。
至于那石桌石凳,林白看护着,不让人坐,乃是说怕引来异动。
诸人早知林白的能耐,是故大家伙儿还真听劝,没人敢坐下来。爱挑事儿的程霜不在,也没人来反驳林白。
“这样也好,至少没死不是?”曲如意很是想的开,“上一次入此间之人,可就剩下三个了!”
“曲师姐所言甚是有理。”盖盈秋笑的开心,好似得了大机缘。
没过多久,何问药和程到金,还有那戚姓修士也来了。
又过半日,孟圆姗姗来迟。她带着孟波和宋静娴,三人灰头土脸。
诸人商议了半天,便拂去石碑上青苔,轻轻触摸,依次离开。
“鹿轻音或未走远!我为大家殿后!”
林白信誓旦旦,待诸人散去,此间只剩下他和裴宁,还有秀秀。
“可算走完了。”林白坐到石凳上。“李兄临走之时,看了我一眼,又看石桌石凳。他是天人一般的人物,必然别有所指。我等坐下看看,说不定有所得。”
“合着你不让别人坐,只能你来坐?”裴宁笑笑。
秀秀先是闭目一会儿,继而点点头,“无险。”她居中坐下,林白和裴宁在两侧。
此间微微震动,星河流光涌动。
本静止的秘境,竟好似活了过来。鱼跃蝶舞,萤火飘动,清风习习。
石桌上茶壶茶杯不见,只剩一小小石牌。
林白立即卷了东西,带秀秀和裴宁离开。
光影闪动,不知过了多久,便听闻人声。
睁开眼,身处石洞之中,乃是先前入秘境之地。
林白正要说话,便见铺天盖地的青色盖下。
一条狐尾无穷无尽,立即缠住了秀秀。
“仙子!”林白气坏了,想骂又不敢。
正要再说些什么,便见狐狸尾巴也缠上了自己。
“我就说嘛,仙子其实人不错,肯定要带上我一起走的。正好问问鹿轻音和李兄的事情。”林白正自感慨,忽觉腰上一松,那顾大娘给的镜子被狐狸卷走,自己却没被带走。
等回过神,此间那还有狐狸身影?便是秀秀和黄如,也不知去了哪里。
唯独三派金丹,连同诸多筑基在此。
“你来。”顾九重上前,拉住林白,把裴宁遣走,这才道:“你把程霜怎么了?骗她身子了,还是骗她心了?”
“啊?”这都什么事儿啊?刚被狐狸欺辱,就又有恶名扣上了?林白愣住,“前辈,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清清白白,自尊自爱,向来不近女色,与那程霜只并肩行了几日罢了。别说肌肤之亲,便是话都没说上几句。”
“你连沉玉仙子的命契之人和仙子爱徒都敢撩拨,何况区区程霜?”顾九重笑着道。
你还在九阴山玩无遮大会呢,岂非更胜我三分?林白忍着头疼,问道:“程师姐说什么了?”
“她一出来便疯疯癫癫,说林转轮欺我。我等问她林转轮是谁,她说云中鹤便是林转轮,林转轮便是云中鹤!”顾九重拍拍林白肩膀,低声道:“我辈修士,存坚韧之志,怀洒脱之心,风流些自也无碍。不过她虽是程家嫡女,可程家什么样子,你也知道。”他意味深长道:“飞雪不论资质还是样貌,都是胜于那程霜的。再说了,飞雪性子虽冷了些,可到底待你是有些不同的。”
这都哪儿跟哪儿?没见过拉至亲后辈皮条的!林白头疼的很,正要耐着性子跟他掰扯,却觉自身气机被人锁定。
抬首望高,便见一妇人立在空中。
那人着玄色道袍,黑发俨然,眉间一点红脂。
正是云霞宗八卦山曲成甲。
“林转轮!”曲成甲衣袍无风而动,双目幽深。
林白立在地上,站直身子,道:“曲仙师,一别多年,别来无恙。”称呼一如当日。
裴宁本在远处,闻言看过去,也不说话,只走上前,按剑立在林白身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