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见此情形,抓住朱见羊,急急奔出殿外,见当真没人来管,便洒出飞刀。随即又丢出七杆小旗,散在大殿四周,飞云旗阵成。
三道灼热火光奔腾入殿,携汹涌地火之意。
“好胆!”那金丹老修一掌拍出,登时将飞刀挡下。他丑陋阴寒的脸扭曲,咬牙见手掌上一片焦黑,道:“你倒是有些能耐!”话刚说完,便见忽有汹涌雾气升起,登时将大殿遮蔽。
“这小子藏拙!小心!”鹿食苹立时便察觉这雾气有异,竟能隔绝神识,让人无法锁定气机。
她话没说完,又见雾气中有数道火影,汹涌而来。
“散!”老修段老大怒喝一声,一掌压飞刀,身上散出黄光,飞云旗阵立破,飞刀之势立消,雾气亦消散无踪。
待殿内清净,却见王砚冰一手执砚台,一手压在顾金针天灵盖,胸口却有一道硕大无比的窟窿,不见半点鲜血,亦无火苗。
“这……”王砚冰方才分神压制顾金针,虽知林白搞鬼,却没当回事,毕竟林白才中了寒毒,他自信鹿食苹和段老大能防住,却没想雾气一出,林白声东击西,竟一举得手。
王砚冰兀自不信,呆呆的看了眼胸口,又勉力看向殿外。
只见林白和朱见羊已逃出数十丈远。
以筑基修为,破金丹之躯,诸人没敢再轻视林白。只是这会儿段老大和鹿食苹需压制顾金针自爆,竟腾不开手去追索。
“哈哈!”
王砚冰已死,顾金针身上冰沙具散,狂笑一声,双目猛然爆开。
两团血雾炸出,双目不见,只有幽深血洞。
“都留下吧!”顾金针癫狂大笑,胡须竟灼烧起来。
场上金丹气息愈盛。顾金针白发白须张扬,面上、手上的血肉竟溃散掉落。
他两手压住吴不藏手臂,双目血洞中冒出黄色金光。
一股淡淡元婴气息自顾金针胸口散出,散出氤氲水意,好似碧波荡漾,更增顾金针之威。
吴不藏竟毫无防抗之力,肉球一般的挣脱不休。
鹿食苹咬牙,面有阴狠,伸手压下,团团青绿将顾金针包裹,然则青绿立即消退。
狂暴之极的灵力散逸,幽幽深夜之中,好似有凶兽潜伏。
“顾倾水给你的保命之法被你拿来这般用?”段老大一掌拍在顾金针头上,意欲直接取其性命,断绝自爆危机。
然则顾金针身上元婴气息不散,段老大一掌只拍塌顾金针半边头颅。
眼见无法拦阻顾金针自爆,段老大便立即逃窜。“走!”
鹿食苹咬着牙,看了眼吴不藏,也立即往外走。
可二人刚刚奔出殿外,迎面便见雾气汹涌,其中有六道火光,地火之意腾腾,好似无穷无尽。
这分明是行阻拦之举,好让段老大和鹿食苹生抗金丹自爆。
鹿食苹和段老大倒也不怕,毕竟是筑基修士,即便剑意确实精纯,却还有境界天堑,法宝之别。方才王砚冰只是被偷袭,若是好好防备,根本不惧。
两人推掌,一青一黄,挡住七柄地火飞刀,待散去雾气,便见林白竟迎面而上,身侧六柄飞刀齐出。
只是这六柄并非汹涌地火之意,反只有白色光芒,好似纯粹无暇,无垢无碍。其速比之方才的地火之意更快,威势更盛。
“陈致远?”段老大惊疑一声,取出一黄柄断刀,不退反进,汹涌朝林白而去。
“杀了他!”鹿食苹头发散乱,面上怒意恨意交杂。
林白距他二人也不过十几丈,也不逃窜,只大口喘着气。
六柄飞刀立即被二人拍下,又欲上前,却见林白欺身又来,身后显出雾气虚影,其中中隐隐有石盘转动,黑白交错,似光阴流转。
刹那间,段老大和鹿食苹慢了些许,只觉体内空荡荡的。气海有枯萎之象,识海震颤,好似要消散一般。
身上本自灼热的鲜血,似凉了些许。
细微蝉鸣之下,段老大和鹿食苹只略愣了下,身形稍慢,便见三柄飞刀齐至。
“挡!”段老大强提一口灵力,一拳打出,竟挡不住三柄飞刀,其中一柄穿腹而过。
鹿食苹眼中更见恨意,瞧见林白转身回退,而段老大又非致命伤,便急忙上前,意欲追索林白性命。
“你跟木……”鹿食苹还未说完,心底升起极大寒意,旋即身上涌出无数艾蒿,包裹的严严实实。
段老大也立即摸出一琉璃碗,金光方起,后背便遭了重击。
接着便是轰隆一声,压过所有聒噪,天地间发出炽烈之极的黄色光芒,黑夜如同白昼。
随即便有一极其强烈的灵力之风压向四周,苍云门大殿旋即化为灰烬。
林白距离金丹自爆之处自比鹿段二人远,却也只远了二三十丈,自爆之威及身,当即将林白掀翻了数十丈。
朱见羊赶紧上前,扶起林白,但见林白浑身血污,衣衫破损,肌肤皲裂。
“我没事……”林白脸色苍白之极,面上都是血污。
其实真没啥大事,混元五转之下,伤势并不重。
再看顾金针自爆之处,大殿早无踪影,顾金针和吴不藏已化为粉尘。
不远处有一团枯黄艾蒿,鹿食苹身居其中,一臂不见,衣衫破败,露出沾满血污的肌肤。
那段老大躺在地上,身边有琉璃碗的碎片。半边脸已不见,手臂断绝,两条腿只剩下半个,胸腹上有一伤口,断骨俨然。双目涌血,人不知死活。
不及多想,飞刀出手,林白亦随刀而上,同时身上散出浓雾,覆盖身周五丈。
此番顾金针自爆求死,以命换命,那吴不藏必死无疑,而段老大和鹿食苹距离极近,已身受重伤,林白便伺机帮顾金针多杀一个。
而且这两人遭枯木蝉秘术,虽差了境界,不能像对付筑基那般容易,可身上必已生了衰老之迹,战力亦要打折扣。
飞刀迅猛之极的朝鹿食苹而去,林白携雾气跟随,到距十丈处,身后雾气虚影显现。
“我没想杀你,你竟想杀我……”鹿食苹手执一绿植,“病虎犹能杀鸡。”
她低喝一声,挡住飞刀,却见另有三柄,竟将段老大穿透,兀自灼烧,而段老大竟无反应。
“苍伯鸣!滚出来帮忙!”
鹿食苹一缕青丝如雪,分外突兀,枯木蝉之威终于显现表象。
她见飞刀之势不停,犹朝自己而来,便怒喝一声,喷出大口鲜血,乃是强提本源,搏命之举。
随即拔身而起,人化遁光,极快的朝林白而去,飞刀竟跟不上。
林白也不逃,身周散出雾气,迎面与鹿食苹拼死。
“死!”鹿食苹化为青光,身影眨眼便到林白一丈外,忽见林白身后现出雾气虚影,那石盘再现。
“还想对我用第二次?”耳听细微蝉鸣,鹿食苹手执绿植,癫狂道:“生生不绝!”
绿植升起,旋即青光将鹿食苹包裹,枯木蝉竟遇到了对手。
只是鹿食苹挡住了枯木蝉秘法,身形稍慢,重伤下略一恍惚,便有一柄飞刀穿胸而过。
“呃……”
鹿食苹手中绿植掉落,喷出大口鲜血。
发梢忽的斑白,却又化为青丝,最后又自斑白如雪。
“区区筑基,不过借顾金针之势……”
鹿食苹双目中现出阴狠癫狂,嘴角竟有笑。她道袍早已不存,肌肤上本就鲜血遍布,此时更是渗出无数血点。
先面上血肉崩坏,随即四肢胸腹如同烂肉一般,块块掉落,现出白骨脏器。
天地间灵力再次异动,分明是效仿顾金针之举。
林白本还想再捡几个储物戒,见了这情形,也不敢多想,回身就走。
只是此番飞刀使了几轮,枯木蝉秘法两度强用,他也是油尽灯枯,速度竟慢了许多。
“你快逃!我来挡!”朱见羊面带寒霜,立即迎上,身后有青羊虚影向前,两角迎上鹿食苹。
鹿食苹浑身黑气,双目血红,显然已没了神智,一掌拍下,青羊虚影立散。
朱见羊喷出大口鲜血,退了数步坐倒在地。林白把他扶起,见那鹿食萍来势汹汹,已是要同归于尽的手段。
“你快走!”朱见羊气喘吁吁,已是等死了。
“不急。”林白强提一口气,身周散出汹涌雾气,登时将他和朱见羊遮蔽。
鹿食萍早失神智,疯魔一般闯进雾中,只听细微狐鸣,便不管不顾的引动金丹。
“都得……”鹿食苹抢到近前,却见林白与朱见羊已经不见,然则自身却已无力再回转,金丹之内灵力狂暴,已要撑破自身。
轰然一声,夜幕中再现炽烈光芒,整个苍云门晃动不休。
雾气不见,人已不见。
只有金丹自爆留下的巨坑。
很快,一苍老人影落地,远远窸窸窣窣的露出不少人影。
这都是苍云门的人。
苍伯鸣的老脸上惨白一片,更见衰老,胡须散乱,眼中茫然一片。
其余弟子战战兢兢,不知所措,连说话都不敢。
“斗来斗去,又为那般?以我等为前驱,反误了你等性命。”苍伯鸣哀叹一声,正欲着人通报九阴山,便见有元婴威压。
苍云门之人尽皆跪下俯首。
百里外,林白与朱见羊自虚无处跌落出来。
光华入眼,脑中混沌。
不顾头晕眼,林白立时审视四周情形。
但见身处一山林中,树木破败,偶有兽鸣。
心中无所感,看来已脱了险地。
林白喘气不停,朱见羊也是一样。
两人得脱大难,逃离虎口,又报朱玉茂大仇,竟无悲苦之心,反都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这是什么神通?”朱见羊摸了摸眉头上的冰晶,取出一瓶丹药。
“是沉玉老祖所赠的逃命秘宝。”林白也不瞒他。
“沉玉仙子?”朱见羊摸出丹丸,递给林白,笑问:“你还跟沉玉仙子相识?”
“我跟她谈笑风生。”林白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