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离山
桥山派太上掌门威名赫赫,乃是三大元婴宗门中的第一人。
场上诸人朝仙桥方向遥遥一礼,恭敬非常。
顾倾水人化碧水,转眼不见。
大能都走了,岳丰树说了几句场面话,各路人马再朝大殿一拜,便各回各家。
有些相熟的也私下交联,自寻别处说话。
林白老老实实,一声不吭,脑子里一团乱。
方才那位久闻盛名的木妖现世,林白很确定自己被他多看了一眼。
究其原因,大概是自己和枯木蝉纠缠太深,曾见过枯木蝉神威,也在地窟见过玉蝉,更从玉蝉中纳一缕元婴真意,方有今日神通。
林白跟不少人打听过木妖,但只稍知其性情经历,不知木妖是何来历。
“贞姐说她与木妖是本家……贞姐何方神圣?木妖前辈又自何而来?”
但不管怎么说,木妖都能算的上自己的半个师父。
“前辈,”林白拉住朱见丛,好奇问道:“那位木妖前辈与顾老祖有何往来?”
“不知啊。”朱见丛白胡子稀稀疏疏,“木妖前辈结婴不算久,许是得过顾老祖恩惠也未可知。”
问不出个一二三,林白再看朱见羊。
朱见羊没吭声,只是微微摇头。
小修士对那些高来高去的元婴最多听闻些性情往事,一旦事涉隐秘,不知也正常。
林白与朱家四人略等了会儿,顾芳便来召唤。
离了此地,往大殿后行了四五十里,翻了连绵群山,又登一山。
此山名为青云山,乃是顾家之地,亦归属于桥山派。山顶灵地有五阶之高,只是狭小,远远比不上仙桥福地。
顾家低阶子弟大都居于山下,有出众的,或是得前辈喜爱的便能住的高一点。
来到山下大殿前,顾芳止住,让诸人在外静等。
林白又套近乎,道:“芳姐,竟不知木妖前辈与咱们家这般交好!”
“那是自然。”顾芳笑笑,有自得之意,“老祖昔年最爱提携后进。”
“不知木妖前辈与顾老祖有何往事?也好让我等再缅怀一番。”林白好奇问。
“这个……”顾芳顿了顿,道:“木妖前辈应是得过老祖恩惠。”
合着你也不知道?林白也不再问。
没过一会儿,华清派掌门李守炎携门中长老出来,林白与朱家人齐齐行礼。
又等了半个时辰,金丹田家家主田归琴带着三个年轻后辈出来。
“朱见丛,你怎老成这样了?”田归琴看起来五六十岁年纪,面上和蔼,怀抱拂尘,有淡然之色。
“岁月催人老。”朱见丛深深一礼。
田归琴微微点头,问道:“下一任是谁?”
“是我侄儿朱玉树。”朱见丛拉过朱玉树。
朱玉树又行一礼,口称长辈。
“不错。”田归琴笑了笑,道:“改日多来我归农山走走。”
“是。”朱玉树又行礼。
田归琴不再多说,携后辈离开。
朱家人茫然,不知田家怎忽的示好。朱田两家虽都是顾家的人,但往来极少。
“顾师妹,这是怎的了?”朱见羊开口问顾芳。
“自是好事。”顾芳笑吟吟的往前入殿,“进来吧。”
诸人连忙跟上。
殿内颇见昏暗,上有牌位。下分坐两人,乃是顾金针和顾九重。
两人身后各侍立一人,乃是顾瑶和一少年练气。
“老祖虽已仙去,但你我两家情谊未断。”顾金针摆摆手,示意勿要多礼,“玉树,日后好好经营凤鸣山,广播子嗣。”
“是。”朱玉树俯身下拜。
“过几日去田家的归农山走走。”顾金针抚须,“伱也不小了,还孑然一身,不妥。”
林白这会儿终于明白了,这是顾家要田朱两家联姻。
朱家无金丹,田家两金丹,自是朱家借了田家的势。
再往深处想,林白估摸着顾家是要休养生息了。先前龙门坊驻地,顾金针硬刚岳丰树之事怕是不会再有了。
朱家人齐齐下拜。
顾金针微微点头,看向林白,道:“我家新丧,诸事繁杂,确有失礼之嫌。”
“不敢。”林白立即躬身行礼。
“你倒懂事。”顾九重摆摆手,身后那少年练气上前,手托玉盘,上有一精致木盒。
林白又行了一礼,这才接过。
“我听飞雪说你喜爱陈剑仙的字,正好家里有一副。”顾金针语声疲惫,“乃是陈剑仙证道元婴之时,老祖前往祝贺,才得了的。”
“谢前辈。”林白恭恭敬敬,心说裴大姐不用时时去凤鸣山看字了。
“这是顾无伤,你们以后多亲近亲近。”顾九重指了指那少年。
顾无伤朝林白等人行礼,诸人回礼。
“芳儿,送他们回去吧。”顾金针挥手,诸人告退。
出了大殿,林白脸皮愈发厚,好好的谢了一番顾芳,却没拿出半点谢礼。
“不需谢我,若是想谢,不如去看看飞雪。”顾芳笑着道。
又扯了几句,正欲离去,便见杨恕来了。
“飞雪呢?”杨恕热切的看向顾芳。
“她自养伤,不见外客。”顾芳冷笑。
杨恕叹了口气,又拉上林白,道:“既来本山,不去我家做做客?”
“这……”林白想去睡,又不太敢,毕竟这是元婴的地盘儿。
“走吧!喝酒去!”杨恕不管这些,拉上林白就走。
顾芳瞧林白和杨恕远去,又看向朱见羊,笑道:“他可是你家养出来的,别被人哄了去。”
“那倒不会。”朱见羊抚须笑笑,“他恩怨分明,即便与杨家为友,也不妨碍与我等交好。”
“也是,”顾芳点点头,“飞雪也说他大事不迷糊,乃是至诚至善之辈。还说知礼仪,不近女色。又说什么有君子三才,仁、智,还有什么来着……”
“勇。”顾无伤道。
“对对对。”顾芳拉住顾无伤的手,很是满意的点头。又看向朱见丛,道:“那你们自去,玉环留下来吧。”
诸人不再多说,朱见丛三人离去,朱玉环留在此处修行。
林白被杨恕扯着,俩人又往南行了三十多里,来到一矮山上,便见一小小古朴庭院。
院中有枣树,青果累累。另有两女一男,乃是杨欢欢和杨冰,和一年轻筑基,正围坐在枣树下谈天。
杨恕带林白上前,“这是我弟杨嗔。”他笑着介绍那年轻筑基。
“早闻云兄大名,今幸得见。”杨嗔笑着行礼。
“不敢。”林白回了礼,好奇问道:“我炼丹为业,资质低劣,又不擅争斗,不知有何名声?”
杨欢看了眼林白,没吭声。
“自是酒中英豪之名。”杨嗔笑笑,取出一酒坛,“在外偶得,还请贤兄莫嫌。”
诸人都是年轻人,杨家诸人地位虽高,却毕竟是元婴后人,也是知礼仪的,待人如沐春风。
五人饮酒谈天,林白顺势又问起木妖之事,然则诸人也不知详情。
林白便不再细问,只论道闲扯。
“方才我去接你时,见你面上有喜色,可是顾家送了你什么好东西?”杨恕笑着问。
“不过是副墨宝罢了。”林白笑着道。
“还请一观。”杨嗔最幼,性子也颇有几分天真。
“都不是外人。”杨欢见林白矜持,她不由嘟囔一声。
“自当如此。”林白笑着取出礼盒,当众当开,便见一张破旧麻布。
展开细看,上有两字:无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