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根本在于殿下,殿下安,则朝廷安,纵失粤省,我大明亦有桂省湘省滇省”“若殿下有失,则我大明痛失明主,这天下更是不知是何人之天下,国家根本,唯在殿下一身,万万不可有失”
上方监国殿下听得带魁楚言语,眼中一亮,似是极为赞赏,忍不住频频点头
而丁魁楚见得上方监国殿下的反应,眼底更是闪过一丝笑意
“然吕大人所言亦有理,我大明兵卒悍勇,与那东虏又何惧一战,臣请发李明忠麾下桂军六千人,并粤军六千人,合计万人镇守粤境,讨伐东虏”
“臣并请殿下西巡梧州,以观粤省战事,若战事顺利则回师粤省,朝中精锐齐出大破东虏,若战事不利,则尽快与桂省布防,以逸待劳”
丁魁楚话音刚落,上方的监国殿下脸上便闪过一丝喜色,忍不住高声开口
“丁阁老老成持重,思虑万全,不愧是国家首魁,所言甚善,众位爱卿觉得如何”
瞿式耜看看上方喜出望外的监国殿下,又看着身侧躬身低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的丁魁楚,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悲愤,心中的怒意再也忍受不住
什么西巡梧州,什么发兵镇守粤境,一旦中枢逃离了粤省,必将引的全省震惧
西巡梧州,则朝中大军也必然随之迁离,那派出的万人就成了真正的孤军
前有强敌,后无援军,这根本就是把人派去送死,以这一万兵马堵住天下人的嘴,但朝中还有多少军卒,能够任他们如此浪掷
瞿式耜心中悲愤,再也忍受不住,身子一转,神色冷肃,手指指向丁魁楚,大声开口
“丁光三,你身为首辅,眼看东虏入侵,不思筹谋备敌,护卫黎庶,反而兵锋未至便惊颤逃离”
“而今当着满朝衮衮诸公,你竟还敢劝殿下弃国而走,青史昭昭,你就不怕遗臭万年吗”
瞿式耜的喝声响彻大殿
众臣听着殿中回荡的喝声,脸上神色骤变,皆是神色惊愕的看着殿中身穿大红袍服,头戴七梁冠带,怒指一侧的中年男子
朝廷次辅当朝怒斥首辅,这是彻底撕破脸了啊
丁魁楚一时间也是被瞿式耜的激烈反应惊住,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脸色瞬间便阴沉下去,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他出任两广总督以后,已经多久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了
这瞿式耜以为自己是谁,他才是朝廷首辅!
丁魁楚神色一冷,也是转身盯着身侧的瞿式耜,冷声开口
“我看伱瞿稼轩才是真真正正的奸贼,敌军入境,中枢临险,不思先安君父,反而欲以粤省生民要挟殿下,成全尔等清名”
“如此作为,你置殿下于何地,置朝廷于何地”,丁魁楚冰冷的声音亦是响彻殿中
“血口喷人……”
瞿式耜脸上通红,神色大怒,就要辩驳,但上方却是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够了”
“孤是让你等来议事应敌的,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
“如今边境城破,清虏旦夕间便要入寇朝中,尔等大臣不思筹谋备敌,安定中枢,反而一个个在这互相攻讦,这边一个奸佞,那边一个奸贼,按你等所言,我大明朝如今是不是满朝皆是奸佞贼子”
上方监国殿下赫然从御座上站起,脸上神色通红,指着下方众人咆哮如雷
“臣等失仪,请殿下恕罪”
众臣听得殿中回荡的怒喝声,脸上神色皆是微变,而后齐齐躬身,行礼告罪
只是此时监国殿下虽是咆哮怒喝,但众臣心底却并无多少惧意,他们知道,监国殿下不过是在借机发泄心中的恐惧罢了
但这也让一众大臣对未来愈发悲观,如今还能站在朝中的皆是积年老臣,殿下心中的小心思如何能瞒的过众人
虽然殿下如今还没有明确支持哪一方,但任谁都能看出殿下心中定是已生离意
如今监国殿下之所以还不肯表态,只不过是想要等着朝中更多的人齐齐上奏西巡,形成一个众望所归的局面
这样他便能顺水推舟宣布西巡桂省,如此监国殿下便既能顺势撤离粤省,又不会背上一个弃境逃离的名声
殿中众臣俯首,上方的监国殿下则是在玉阶之上来回走动,神色焦躁
殿中沉默半晌,上方忽然再次传来声音
“如今边境局势不明,军情紧急,丁阁老瞿阁老并兵部先商量出一个数目,无论多少,先派出一批人马前往南雄以观形势”
“而后以丁阁老领衔,并各阁老及朝中三品以上大员,商议应对清虏之事”
“是战是守,今日必须商量出一个章程,明日早朝再议此事”
“现在,散朝”
上方的监国殿下神情烦躁,一通吩咐,说完以后,竟然直接大袖一挥,向着殿后走去
众臣又是躬身在原地站了一会,等众人抬起头时,上方哪还有监国殿下的身影
上方御座空空荡荡,而堂中,只剩丁魁楚与瞿式耜两方相互对立怒目而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