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最近一个月是这样的。”“你现在距离突破下一步已经很快了。”周岩青手里拿着笔记本，此刻放下笔，站起来看着于樾的缝合。
于樾目前的缝合，比起两年前周岩青刚来时，自是更进了一步，不过距离到血管缝合，还差了一点点火候。
现在的于樾，已经可以把血管模型缝合非常好，但想要达到完成断尾动脉续接缝合，还缺了一点功力。
周岩青现在要集训的就是把他往前推进一步！
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于樾在参赛之前，缝合术达到两断三段缝合，如此一来，于樾最后可以拿到的成绩，肯定是十拿九稳。
“岩青，我感觉我现在不是量的事情。我需要总结，我需要休息。”于樾已经开始有点逃避了。
他觉得周岩青压根就不会教学，完全就是把他往死里训。
这样的训法，比刘万青师兄，比对宁祝大哥可残忍多了。
“师兄，你现在需要的就是重复。”
“继续吧，再缝合五到六次，今天就可以结束了……”周岩青坚持。
说完坐在桌子旁，提笔继续开始写笔记。
普通人对新术式的学习，也不是埋头苦干，一直在手术台上试错。
虽然没有了手术做，但周岩青也不愿意就此荒废时间。
闲着也是闲着。
于樾不敢多说什么，继续埋头忍着疲惫开始缝合。
如果这会儿他生气走了，那么周岩青可能后面就不来了。
还是那句话，周岩青和师父谭中玉一样，周岩青都在这里一直陪你，你作为一个学习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练不起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人逼着你成长的。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于樾就算是饿死了，也怪罪不到周岩青的头上。
反过来亦然，这就是社会学最朴素的道理。
于樾感觉自己后面的缝合就是乱七八糟。
体力和精力全都被压榨到了极致后，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唯一觉得是天籁之音的就是周岩青的手机闹钟。
凌晨一点五十五，周岩青的闹铃响起，于樾觉得自己即将解放，于是就利索地加速搞完了最后几针。
再抬头看了看时间，说：“岩青，到时间了，我们收拾台面，回去吧？”
“测试一下吧！”周岩青走近来，看着于樾的缝合成果道。
于樾心虚说：“其实没这个必要……”
最后几针，他就是瞎几把乱缝的，什么原则，什么数据，什么角度，他一律没管。
这要是能成才怪。
“测试一下吧！”周岩青按下了血管即时测量仪的按钮。
于樾本能地心里绝望了一下，可也只能耐心等候。
滴滴滴滴几声后。
忽然一道绿色的数字闪过。
95.6%!
???
于樾揉了揉眼眶，继续看向数字。
“95.6%！”
于樾非常确定绿色数字的真实性，而后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周岩青，再看了看台面，最后再看了看自己的手。
脸上的惊喜、惆怅、难以置信交织一通，形成复杂的表情。
周岩青却是笑了起来。
以周岩青目前的视角，看于樾的水平，就好像是成年人打小孩，一打一个准儿。
周岩青正是知道于樾的水平有所精进，这才把他的精力压榨到极致，让他尽快地进入到这个门槛来。
两段血管单纯的缝合达到95%通过率以上，就是两断三段血管缝合练习的开始。
也就是这时候，才是试错的开始。
“不错，师兄，你已经跨过去了。比刘师兄更先跨过去！~”周岩青说。
人的潜力，有时候不逼一下，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有多么强大。
于樾很快欣喜若狂：“是真的吗？岩青，你掐我一下？”
于樾本想着，自己能够毕业前，开始缝合血管，就已经走在了大部分人的前面。
宁祝大哥这么优秀的师兄，也不过是博士的最后一年，才能够开始缝合血管，在博士毕业后的一年里，才能够完成两断三段缝合。
可？
周岩青的出现，以最笨拙的方式介入之下，这个时间似乎又提前了。
“师兄，我困了，先回去了啊。”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周岩青知道于樾现在肯定一点都不困了。
他要是不再缝合几次，找一找手感，就不叫外科医生了。
最多不过是熬个夜而已，又熬不死！
“岩青，你掐我一下啊，岩青，掐我一下……”于樾仿佛周岩青师弟一样，一副少年的心态。
可周岩青已经背着双肩包走远。
于樾看着周岩青的背影，心思莫名地又沉寂下来。
或许只有像周岩青这样纯粹的苦行僧，才能够在不断重复的‘绝境’中获得新生，这就是周岩青最笨拙的‘天赋’。
勤能补拙！
于樾留下，不再考虑回去睡觉的事情。
开玩笑，第一步正式即将踏入手外科断指再植领域，于樾能睡得着才怪。
三点。
于樾还是没有再成功一次。
可在三点十五分，于樾再次缝合出来了95%以上的血管缝合！
三点三十七分，于樾第三次缝合出来。
放下线剪和持针器的那一刻，于樾觉得自己升华了。
这时候的他，再看向自己之前的那些缝合，不过全是垃圾！
‘或许这就是师父常说的登堂入室吧。’于樾低声喃喃。
同样也明白，之前的师弟还有师父们，师兄们，看自己的水平到底有多么想笑。
只是，他们没有笑出来而已。
缝合术的基本功没到这一步之前，其实还不算进入到手外科真正的门槛。
但这一步，自己跨越过去了。
感谢自己的努力，感谢师弟的逼迫，感谢自己的付出，感谢夜晚。
于樾小心地收拾好了操作台后，便直接赶向了科室里，没有回家。
晚了，也累了，找张床对付一下睡觉即可，不必有多好。
明天我还要继续刚！
我叫于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