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顺用火烤了几个红苕,烤熟之后递给了牛二顺一个。
牛二顺被狗咬,被人打,养了快两个月了,还没彻底好利索,现在每天趴在床上,靠着牛三顺伺候。
“今天村里挺热闹啊,因为啥啊?”牛二顺问。
牛三顺回答:“因为刁大河和李老三呗,他俩又打了一头黑娃子。
咱村的青壮年去了二十多个,把黑娃子分割之后,从山里面背了出来。
听说到供销社卖了八百多块呢!
今年年底咱村这工分算是值钱了。”
牛三顺停了一下道:“黑娃子啊,那玩意是能招惹的么?结果刁大河和李老三打了一头又一头。
二哥,你说这刁大河真的是守山人么?”
牛二顺愤愤不平道:“屁的守山人,别说刁大河不一定是,就算真的是也没啥了不起。
守山人还只是一个人,山神爷怎么样,不照样被砸碎了神像,房子让给冯茹那个臭娘们。”
他顿了一下道:“要是刁大河是守山人,他第一个该收拾的就是李老三,当初就是他领着人砸了庙的。”
哥俩一边啃着红苕,一边愤愤不平的聊着有的没的,牛三顺忽然道:“二哥,我发现一个怪事儿!”
“什么怪事儿?”
“我发现刁大河经常好几天不进山,有时进山半天儿就回来了。
我听李海军他们说,当护林员辛苦着呢,一个月签十回到,每回要走七八个小时。
这刁大河不需要签到么?他要是签到,脚程咋能那么快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牛二顺越听眼睛越亮。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仇可以先报一部分了。
“老三,再给我烤一个,我得快点儿好,我觉得我的生活又有盼头了。
…… ……
李寡妇家里。
冯茹在试穿棉袄,棉袄面是旧的,补丁摞着补丁。
但是棉袄里面用的却是新棉花。
冯茹感激的对李寡妇说道:“嫂子,谢谢你!”
李寡妇没有回应,伸手帮冯茹拉了棉袄的下摆,笑着道:“黑市里卖东西还真不如换东西来的方便,你看看咱要是卖鱼,换来钱再去买棉花,用票不说,肯定买不来这么多好棉花。”
冯茹捧场道:“没了中间环节,吃亏占便宜都是直接的。你这么精明,当然能占到便宜了。”
李寡妇得意的笑了,对着拿着糖纸嗅来嗅去的大壮踢了一脚。
“别再哪里闻味儿了,糖纸都摸黑了,哪里还有味道呢?”
大壮道:“妈,还有甜味儿呢,这才半年。我们班有个同学,他的糖纸闻了三年呢!”
一句话把一家人都逗笑了,看冯茹疑惑,李寡妇解释道:“这是大河和秀芝刚领证,为了感谢我这个媒人,就给抓了一把糖,一个孩子分了两块。你看看,这都多长时间了,糖纸还没舍得扔呢!”
冯茹笑着道:“我看见好几回了,仨孩子拿着个黑片子闻来闻去的,我还以为闻的是鱼皮呢,闹了半天是糖纸啊。”
“可不是糖纸么,一辈子就吃过这么一回糖,连块糖纸都宝贝得不得了。”
冯茹无声的笑了,跑到床边,从枕头下拿出一本红色皮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