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冒着滚滚的黑烟,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儿一样喘息着颤抖着,一路回到了小九队。
到了小九队的村口,拖拉机停住了。
村子里全是狭窄的青石板路。不是上坡,就是下坡。拖拉机根本没办法进去。
无奈刁大河只能去喊人。
在农村居住,就是这点好。
花力气但不用花钱的活儿,只要喊一声,远亲近邻都愿意帮忙干。
刁大河去了岳父李青山家。
家里只有丈母娘刘兰花和嫂子马凤兰在家看娃娃。
这两天孩子有了米汤喝,倒是不哭不闹了。
娘两个一个纺麻绳,一个纳鞋底,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刘兰花咬牙切齿用锥子捅进鞋底,大马针穿过,然后使劲儿抽拉了一下麻绳,用力抻紧。
纳鞋底是个体力活儿,她的年龄有点儿大,加上营养不良,干一会儿就得歇一气儿。
纳了几针,刘兰花停止了动作。
看马凤兰旋转着沙漏形状的线锤纺麻绳, 她开口询问道:“今天还是没有奶吗?”
“没有!之前还有一点儿,昨天开始就一点儿都没有了。”
刘兰花两条眉毛纠结在一起,就像马凤兰仿出的麻绳一样。
她叹息道:“这可咋办?孩子也不能光吃米汤啊。大米汤再有营养,也比不上奶水。这样下去,孩子非营养不良了不可。”
“那能咋办?我一天两顿都吃不饱,这要能有奶水就怪了。”
娘俩正聊着天,刁大河敲门求帮。
这还有啥说的?必须帮忙啊!
刘兰花左邻右舍喊了一声。
年轻力壮的基本不在家,老弱病残孕出来一大帮。
搬的搬,抬的抬,扛的扛。
两口缸,十个坛子,轻松运到了刁大河家院子。
又散了两包烟,说了许多客套话。
众人这才高高兴兴散去。
刁大河当主力,秀芝、刘兰花、马凤兰辅助。
坛子放进了仓房,两口缸搬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