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日震惊了,自己治军多年,将士们从来没喊过这么齐的口号,不禁心里暗自高兴,觉得自己捡了一块宝。
兵卒们喊了一阵,情绪已然饱满。元同举起双手,往下一压,几万人顿时鸦雀无声。
金一刀的使命完成了,便退到元同身后。熊亮凑到金一刀耳边,“金兄,这口号本来是某想出来的,却让你老兄露了脸。下次再喊口号,你可不能抢了啊!”金一刀不语,笑着点点头。
元同继续,“昨日的不愉快,问题就出现你们心中的成见,将领们没有把新入的兄弟当成自己人,而新入兄弟也没把自己的心交给宇文军。
为何会有如此成见?其症结就在于民族的区别,是鲜卑人和匈奴人的区别。
那么,鲜卑人与匈奴人的区别在哪里?是束发与散发的区别吗?是服饰穿着的区别吗?是,就是这些区别。
但这些区别有什么意义?这种表面的区别,除了隔离了彼此的心,无任何意义。
在宇文军,有鲜卑人、汉人,有匈奴人、羌人,还有柔然人,你们在战场拼杀时,区别何在?无甚区别。
我军与夏军厮杀时,夏军会因为你是匈奴人而不杀你吗?在与燕军厮杀时,他们会因为你是鲜卑人而留你一命吗?显然也不会。
那么民族区别的意义何在?那是别有用心者为了鼓动你们为他们卖命,而故意制造的矛盾,这些矛盾是屠杀,是抢劫,激起了你们心中的愤怒,让你们心甘情愿为他们卖命。
除了给他们卖命,你们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所以,这种民族区别对你们而言无任何意义。来到宇文军,你们便可从无端的民族仇恨中解脱出来。
我的父族是羌人,我的母族是氐人,但养大我的却是汉人,众将士以为我是哪一族人?哪一族都是,又哪一族都不是。
我十二岁起跟着师父,我问师父是哪一族人,老人家说他是华夏人。对,我也是华夏人。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也是华夏人。
千百年来,我们的祖辈就生活在华夏大地,我们本来各取所需、相安无事。
地域的差异,让我们有了不同习俗,南人农耕,北人放牧,农耕者吃米,放牧者食肉,这些差异是什么?只是为了适应环境而已。
我想问诸位,如此差异能足以把你我区隔开吗?显然不能。
那为何会有区隔,又是谁把我们区隔开呢?是利益,那些教唆你们厮杀的不轨之徒,是他们的利益,而不是你们的利益。
他们为了一己之私,创造了民族,创造了一个民族所需要的一切,其目的不是给你们利益,而是要把你们绑到他的战车上,为他的利益卖命。”
宇文日听着,感觉元同讲偏了,这是要带着大家造反的架势啊!这还了得!他不住地给元同使眼色。
元同自当没发现,继续着,“我们为何而战?是为民族大义吗?不是。那只是他们编造的假象。是为抵御外敌吗?也不是。外敌和内贼本是同路人。
那我们为何而战?我们不需要堂而皇之的理由,我们是为自己而战,为活命而战,为华夏大地上千千万万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人而战。
他们与你我一样,深受战争之苦,所期望的只不过是保全性命,食可果腹。
如今这乱世已延续百年,居心叵测之人举着民族的大旗,你来我往,我们跟着他们又获益几何呢?能平安保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