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今晨带着女儿一股脑跑出了五里,见无人追来,便找一个街角蹲了下来。
他扔下斗笠,冲着墨瞳呵斥道:“你—你发疯了吗?一个元同就让你冲昏头脑,你的性命就一文不值吗?这是他愿意看到的吗?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他被砍头,斩断了你的念想,了去你的情缘。”
墨瞳捂着父亲流血的伤口,眼泪奔涌而出,“爹爹,我错了,我错了。我能闻出姚晃那恶贼的气味,见到他就忍不住,不杀他不解恨。爹爹,你的伤—”
墨瞳说着,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从衣角扯下布条,把父亲的伤口包上。
“唉!一份情可以给人带来绵绵善意,也可带来深深恨意。心存善意,你的内心会愈发光亮,这份情便是良缘,可结百年之好。
心存怨恨,你的内心会愈发阴暗,能把身边所有美好都带入黑暗中,这份情便是孽缘。
杀人诛心啊,瞳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满脑子都是仇恨,心想的尽是复仇。
你要知道,这仇恨会越积越深,最终会让你难以自拔,你真要让自己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吗?为父能救你一次、两次,又如何救得你一生?”
“爹爹,我—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酿成如此大错。也许爹爹说得对,我已经冲昏了头,也许我真错了。”
“唉!瞳儿,这份孽缘正在侵蚀你的心,在你未入魔之前,不如就此斩断吧!就算为父求你了!”
“爹爹,这—”墨瞳的眼泪不住地流着,在脸颊上形成两条小溪。
“我心乱如麻,我心如刀绞,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说着,她嚎啕大哭起来。
“瞳儿,不要出声,我们赶快离开此地。官兵定会全城搜捕,客栈我们是不能去了,得找个地方躲一躲,待势态缓和再出城。”
父女俩也不知何处可藏身,便一路鬼鬼祟祟,走走看看,最后摸到了鬼府。
他们不是长安人,自然不知鬼府的存在,只是看到这个院落荒草丛生,里面尽是些残垣断壁,主要是看起来异常安静。
不过,他们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在这里藏匿,没人敢进来叨扰他们。
墨今晨倒是老江湖,他并未带女儿到那几个还立着的房舍去,而是带她向府院深处走去,在杂草茂密的后花园停了下来,这里最荒凉,看起来也最安全。
墨今晨实在撑不下去了,腿一软便瘫倒在地。他紧闭双眼,脸色煞白,嘴唇发紫。
墨瞳扑倒在父亲身上,小声哭喊着:“爹爹,爹爹,你醒醒!你不要吓女儿!哇—”
“瞳儿,莫要出声。为父—只是—失血过多,感觉头晕,歇息—片刻—便好。”
墨瞳不敢再出声,双手抱住父亲的头,忍着呜咽,看着周遭荒凉的一切不知所措。
半个时辰后,墨今晨的脸色稍显红润,微微睁开眼睛,说道:“瞳儿,扶为父坐起来。”
墨瞳抱起父亲,把他拖到一块巨石旁,让父亲靠着。她看着父亲的脸色,又看看他手臂上的伤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