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真的不用我陪你吗?”站在门外的段宁宁大声道,“喂!严殊!”
他没有开门,但他应该能好好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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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清早,严殊五点半就出门了。
和他爸严霆会合后,车子朝着六十公里外一座山里的古寺进发,古寺里供奉着季梦涟的牌位,同样也是她入土的地方。
到了寺门外,寺庙的住持已经在等着了,严霆很尊敬地双手合十与住持问候道:“还劳烦您来接我,惭愧。”
住持摇摇头笑道:“老友不多见,总要来接才对。”
严霆每年给寺庙捐上固定的香火钱,只希望妻子季梦涟能在此偏僻宁静的地方安息。
两人跟着住持进了寺庙,到了侧边的佛堂,严殊从那一墙牌位中一眼看到了母亲季梦涟的牌位。
上面写着的是她的本名,李莲。
除了亲人和挚友,谁都不知道她的本名,她也可以借此好好地藏在世人之中,不被认出。
季梦涟是幻梦一场,李莲不是,李莲只是个普通的漂亮女孩罢了。
严殊为母亲上了香,站在了一旁等待严霆,严霆举香静默了许久,似乎有不少话要和妻子季梦涟说,他每次都是如此。
等到严霆也上了香后,他站起身来,默默望着牌位,一会儿后他问住持:“去年她祖籍那边的亲人寻亲,到铭州找了我,我告诉了他们她在这里,他们……后来过来了吗?”
“有。”住持说,“四五个五六十岁的,从广东江门来,说是您夫人的远亲,来祭奠一下她。”
严霆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道:“很对不起他们,没能让他们把梦涟带回家乡去。”
住持笑了笑说:“在这里也清幽,何况你也已经想好了跟她一起,问了她,她也说好。”
住持的这句话,严殊没有听懂,什么叫跟她一起?
严霆又与住持聊了十多分钟,这才带着严殊离开了佛堂,从后门上了后山。
他们要去看看季梦涟的墓地。
然而,当严殊来到熟悉的墓地前面时,他却发现墓碑被换成一座新的了。
严殊上前蹲了下来,望着上面新刻上去的两个名字,眉头紧锁。
他身后的严霆开口了:“凡媛说要和韶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在想了,梦涟不知道肯不肯跟我一起。”
“所以……爸你改了墓碑?”严殊望着墓碑上还未上色的“严霆”二字,很是震惊。
严霆点了点头,笑着说:“住持帮我问了,说她肯,住持都这么说了,我想……梦涟应该肯吧。”
原来刚刚住持所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严霆想要和季梦涟合葬,请住持帮忙做法事询问,似乎是得到了还算好的结果,严霆才放心地打扰了她,换上了新的墓碑,就等着百年之后也安葬在这座僻静的山中。
严霆找了个石块坐了下来,喘了口气,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热茶,说:“年纪大了,爬一点山就累。”
严殊听到这,赶紧过来蹲下看看严霆如何,问:“要不要吃点什么,他们有带。”
严霆摆摆手,看着儿子的样子,笑着说:“我今年七十二岁了,你也才马上三十三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严殊摇了摇头。
“意味着爸爸看不到你老去的样子了。”
“……”
严殊鼻头一酸,忙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