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冬。
已经七十三岁的小白生病了。
疾病来得又急又猛,他觉得浑身乏力,连床都起不来。
小白让开方赶紧召来常之巫替自己看诊。
常之巫来看过小白之后,故弄玄虚地开了些药,他对小白道:“有臣在,主公的病都算不得什么病,我已经找到了病根,只需找到这几味药服下,不日定可痊愈。”
小白放下了心,便让下面的人去为自己寻药。
从主公的床边离开后,正欲溜走的常之巫被易牙拉住,“你跟我来。”
将常之巫拉到了宫中一个偏僻又安全的角落,易牙道:“你与我说实话,主公是不是没救了。”常之巫一惊,心道怎么被看穿的,“莫非你也懂医术?”
“我不懂医术,可也见过人之将死是什么样子的,主公那样子分明是到了大限没几天活头了。”易牙将常之巫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常之巫啊常之巫,原来吹嘘自己的本领神通广大,可不曾想只是个招摇撞骗的庸医。”
常之巫略显慌乱,“你…你想说什么?”
“欺君罔上是多大的罪过?尤其是在这重病的生死关头,你不会不知道,国君要是在你的医治之下死了,你将承担所有的责任,车裂之刑?诛杀全族?”见常之巫脸色惨白,易牙轻笑,“你也不想我把你的事情告知大众吧?”
常之巫行骗多年,也练就了临危不变的本领,很快就从被易牙牵着走的状态里挣脱出来,他沉下心,道:“你与我说这些,想必不是只为了吓我吧。有话不妨直说。”
“也没别的话,只是确认一下,国君要是真的病得厉害,干脆我们就不治了,等到国君病死,直接拥立新君,这样一来,得了新君的信任,你我都会有好的结果。既然你的骗术就快撑不住了,不如就换个人骗。”
“你不会揭穿我?”常之巫狐疑道。
易牙回之:“揭穿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
易牙从常之巫处套出了小白身体的实情,确定小白如今算是病入膏肓,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决定开始计划。
这些年来,易牙靠着国君的信任,也得了不少好处,他暗中募了私兵,加上公子无亏的家丁,手里也有了武力支持。
易牙和竖刁对外宣称国君发令,需要休息,不见任何人,还派人把守住了宫门。
三天后,小白没死。
小白相信常之巫说的,自己很快就会痊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药一直没送来。
大概是心态挺好,他虽然下不了床,但是人还好好活着。
可三天不见有人来给自己问安,小白也起了疑心,他唤来小宫女想问问什么情况,被及时进门的易牙阻止了。
易牙与床上的小白四目相对,一人满是怀疑,一人先是有些慌乱,而后坚定。
易牙感觉已经瞒不住了,索性就摊牌,他看着小白如同在看一具尸体,没有半分敬重,“国君还是好好在床上静养吧,这时候什么都不要想对您才是最好的。”
都说出这话了,小白顿时就明白了面前这人的狼子野心,他用手撑着身体想让自己坐起来,无奈如此简单的动作对于此刻的他来说难如登天,“易牙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易牙走到小白身边,将好不容易撑起半截身体的小白推倒,道:“我想做你儿子的爹。”
小白被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他狠狠拍着床,试图发出声音引来宫人,“来人啊!来人啊!”
易牙也就静静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