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凉怒目直视周伯畅:“好啊,原来是你。”
周伯畅没想到祁蘩就这么将自己卖了,只能讪笑道:“我都是为了你好。吃亏是福,你就当是我们送你的礼物。不用谢。”
“为了我好?吃亏是福?不用谢?”
贺新凉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拿着木剑往周伯畅脸上劈去。
“你要点脸吧!”
周伯畅双手一夹,腰马合一,使了个空手接白刃,将木剑接住。
祁蘩知道他们又要吵起来了,干脆坐下,打开今日买的点心,一口一口吃着。
周伯畅脸色狰狞,叫着:“好妹妹,快救救我!”
祁蘩摇了摇头,说道:“你也要个教训。”
一语点醒梦中人,贺新凉桀桀笑道:“说的没错,你是该被教训教训了。”
“等等,你们两个说的教训,不是一个意思吧。”
……
周伯畅真真吃到了教训,虽不至于破相,却也难以出门见人。
贺新凉在自己房间思索,回忆跟何鸢的三次见面。从第一次见面,周伯畅能从何鸢身上感知到杀意,贺新凉自然也是如此。
那时他以为何鸢是来寻仇,便不躲不藏。
正如他所说,九酝宗不怕寻仇。
然而何鸢没有动手,很快便走了。贺新凉虽然不解,还是任她离开了。
第二次见面是在山神庙,那时何鸢身上的杀意减少了许多。三人和她在山神庙共度一晚,何鸢还是没有选择动手。
第三次见面,算得上是贺新凉主动去找她。
他知道,无论去哪,一定能碰到她。所以他在城中闲逛,一直到了水田边上。
事实也确实如此,何鸢如预料般出现了。
这一次何鸢身上彻底没有了杀意,所以贺新凉才会主动跟她谈话。
这是第一次主动,也会是最后一次。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挺过这次,对方便不会再来了。
然而何鸢还是动手了,招招针对要害,意图置他于死地。
明明没有杀意,却依旧要动手杀人。如此矛盾的事,让贺新凉不得不在意。
三人在烟城逗留了三日,三日后继续前进。
正当三人准备出城时,一道人影出现在城门之上。那人双手掐诀,打出一片霞光,将整个烟城覆盖。
“从今日起,烟城不可进出!”
城中缉拿司立即飞出一人,乃是烟城缉拿司掌令。
掌令对着城门上那人拱手道:“不知凝光上人,来我烟城有何贵干?因何事将烟城封住?”
以一人之力,封一城出入。
此等威势,贺新凉从未见过。
不过“凝光上人”,这个名号似乎在哪听到过。
凝光上人着一身素纱道袍,不带装饰,更胜清水芙蓉。此时如芙蓉一般的凝光上人盛怒,对那掌令喝道:“你来的正好,我徒儿来了烟城一趟,离奇死在了城外。你若不给我个说法,便闹你个天翻地覆!”
掌令听闻凝光上人爱徒遇害,不由得吃了一惊。
“我记得贵徒修为精深,又有法宝千里织霞梭护身,谁能伤她?又何论杀人?”
上人命童子将何鸢尸身抬上城门,只见何鸢脸色惨白,脖颈一道剑痕,确实已经死了,连血都已经流尽了。
掌令见状,知道事情不小,再不能继续闹大了。
于是他召集城中缉拿司,以及官府善于查案的好手,交代下去查案。很快情报传来,三日前何鸢确实在城中同人大打出手。
“与她动手的是谁?”凝光上人问道。
掌令看了看情报,有些犹豫道:“是个剑修。”
“剑修?出身何门何派?”
“应当是,九酝宗。”掌令一边说,一边盯着凝光上人的神色变化。
果不其然,听见九酝宗的名号,凝光上人怒火更胜。
“果然是九酝宗那些贱人。”凝光上人神识轰然爆发,强悍无比的神识覆盖整座烟城,一一扫过。
很快便找到目标,冷笑一声,身形从城门上消失。
掌门额头微微露出汗水,苦笑连连,这下恐怕不能善了了。无论是凝光上人,还是九酝宗,都不是自己能招惹得起的。
贺新凉想起了凝光上人是谁,有些疑惑。难道她们就这么看重那个恶道人?区区一个鱼肉乡里的“仙师”,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
一个小的打不过,还叫了老的过来?
欺负我九酝宗叫不到人吗?
忽然,一股威压从天而降,直落在贺新凉身上。猝不及防,贺新凉单膝下跪,身体佝偻低垂。
瞥见旁边,周伯畅和祁蘩仿佛什么也没感觉到。
二人只知贺新凉突然变得无比沉重,被一股力量压住,扶都扶不起来。
凝光上人出现在三人面前,盯着贺新凉道:“便是你,杀了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