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贺新凉再次去见了于阗。
于度人老成精,要想探听到口风,还是得从于阗下手。
院中,于阗横剑膝上,感悟剑意。
见贺新凉到来,他仍是道:“你走吧,我还是那句话。”
“别啊。”贺新凉走上前来,笑嘻嘻道:“你我是同门师兄弟,难道除了公事,便没有其他的事可说了?”
贺新凉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壶酒,和两个杯子。
要说事,干说可不行。
“要不,喝两杯?”
于阗本想拒绝,但奈何贺新凉一味相邀,便也就半推半就了。
两人在石桌前坐下,倒酒满上。贺新凉说了个请,于阗抓起酒杯,一口饮尽。
修士之体,凡人酒水顷刻便可自动化解。
可酒不醉人,人却愿醉。
于阗没有说话,喝了三杯。随后觉得不过瘾,问道:“你酒可够?”
贺新凉拍着胸脯:“你尽管喝,管够。”
随即又掏出一大坛子,和两个大碗。于阗也不用他来,径直拿着酒坛倒酒,大口灌下。
喝完之后,于阗恍如有些醉了。
“内门大比上的那些事,不是我的主意,是陈夲和李润先找上的我。”于阗开口道。
贺新凉点点头:“我知道。”
“我也跟你透露一点,你们操控比赛胜负的事,其实律堂从一开始便知道。”
于阗微微一愣,笑道:“知道好啊,我也懒得躲躲藏藏了。”
贺新凉摇头道:“没必要。律堂行事自有章法,他们既然不追究,显然是知晓你的苦衷。”
“苦衷?”于阗哈哈大笑。
“我哪里有什么苦衷,我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于阗自嘲道:“我不是无欲之人,看见如此之多的灵币,哪里能把持得住。”
“为了父亲,为了家族,都是假话。为了我自己才对。”
贺新凉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于阗接连不断灌酒,许久后才道:“他们死的时候,我看见了。”
贺新凉反应过来,是在说陈夲和李润二人。
“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他们在和一个黑影交谈,不知道说了什么。黑影便将他们二人吞了进去,吐出来时,便成了那样。我担心自己也变成他们那样,就赶紧跑了。”
于阗想起那二人的惨状,身体有些发抖,只得灌了几口酒,才恢复过来。
贺新凉追问道:“你可看见黑影是什么东西?”
于阗猛然摇头。
“不知道,不要问我。”
于阗猛地将剩余的酒水尽数喝了下去,倒在石桌上不省人事。
贺新凉见他如此,喃喃道:“你是真喝醉了,还是假装醉了?”
自然是得不到回答的。
没办法,贺新凉能从他口中听到这么多,也是难得了。既然他想醉,且让他醉一会。
回到客房小院,祁蘩和周伯畅两人相顾无言。见着贺新凉来了,祁蘩才笑着起来迎接。
贺新凉对她说道:“你的净化咒,能教给我吗?”
祁蘩点头:“可以。”
周伯畅从屋内走出,问道:“祁姑娘,你为什么对贺兄如此亲昵,对我这却么疏远?”
“因为贺哥哥是好人。”祁蘩说道。
贺新凉莫名觉得自己被发了好人卡,虽说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他问道:“难道周兄不是好人?”
祁蘩摇摇头,说道:“他是好人,但没有贺哥哥这样好。”
周伯畅不禁笑道:“果然三人行,必有我师。贺兄身上,还有许多我可学的地方。”
……
第二天,贺新凉用过早饭,在外逛了一圈,给家中两个嗷嗷待哺的两人带去了早饭。之后便在于府中逛了起来。
于府很大,圈了整整一座山进去。山脚之下,实则是一个村子的族居地。
于家在外产业不少,于度一心修行,向来是不操持这些。管理产业的任务,便落在从这些于氏族人里挑选的人才手中。
绕过一片房屋,便见着一座山,孤零零坐落。
此山名为“余末山”,乃是于家最为重要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