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睡得着的?”
面对陆卷耳的提问,贺新凉挠挠头:“应该说,习惯了?”
以前老师讲课,讲到无趣听不下去的时候,贺新凉就会犯困。
陆卷耳更觉得神奇,因为这可是九酝宗。来到这里的弟子,哪一个不是千辛万苦拜进来的,哪一个敢不认真,把听讲时间浪费在睡觉上。
即便是梁怀人,自知没有办法进入内门,只能在外门混日子。之后便要离开外门,去山下当个管事。
他也不敢浪费时间,认真听讲。
陆卷耳想不明白,指了指身后:“葛师找你。”
贺新凉从蒲团上起身,来到葛蕈面前。葛蕈坐在一块石头上,这样的石头在高阳冈上有很多,大多都是葛蕈讲课时坐的地方。
因此,只要有这些石头的地方,都可能是葛蕈讲课的地点。
“葛师好。”
葛蕈坐在石头上,视线依旧比贺新凉高,低头看着他。
“今日是你第一天听讲,可有什么疑难的?”
“没有。”
葛蕈挑起眉头:“为什么?”
“因为全都听不懂。”
葛蕈哈哈大笑:“也对,你还没开始修行,当然都听不懂。”
“不过,有一点听懂了。”
葛蕈好奇问道:“哪一点?”
“道心那一点。如果只是前进的动力,我已经有了。”
葛蕈沉默,想起昨天贺新凉的话。
“为了活得更好。”
活下去,活得更好,可以成为道心吗?
可以。
但是还不够。
活得更好,好该怎么定义?有人觉得富贵是好,有人觉得安稳是好,有人觉得强大是好。这么多个好,怎么选择,怎么坚定地只走一条,而且是契合九酝宗的那条。
九酝宗外门十年,或是神意圆满进入内门,或是呆满十年下山。
考验的不仅仅弟子的天赋、品行,还有弟子的道心。
道心是前进的动力,也是道标。道路相似的才是同门,道路相岔的,也许能掰回来。更大的可能是,越行越远。
越行越远,不是一路人。
葛蕈沉默许久,才说出了话:“你还没开始修行,以为如此就够了。往后你会发现,还不够的。”
他拿起身边放着的书籍,交给贺新凉。
“这是九酝宗的入门吐息法。你先自行修着,若有不懂的,可以问同门。实在不懂的,可以来山顶问我。”
贺新凉看向山顶的一间小院,葛蕈应该就是住在这里了。
“弟子告退。”
……
贺新凉拿着书籍回到木屋,郑重打开书籍。
功法名叫《玉泉吐息法》,内容没有大段文字,每一页都是图文。文字是大恒皇朝通用文字,贺新凉勉强辨认。图画则是坐定姿势,窍穴分布,运气路线。
贺新凉脱鞋上床,照着图画摆了姿势,又按照文字描述进行呼吸。
呼吸了几下,贺新凉默默穿鞋。
他一个人无法继续下去,不是运功有什么疑难,而是书籍上的那些字,有些他不认得。
“没想到读了那么多年书,换了个世界,居然成了文盲了。”
贺新凉出门寻求帮助,没有去找陆卷耳。如果找他,对方肯定趁机要挟,让自己当小弟。
贺新凉不是不能接受当小弟,只是他也很懒,不想去干那些铺床暖床的活。
宅男,大多都是懒的。
所以,贺新凉去找了崔宜归。
……
崔宜归听到消息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有个男弟子居然闯入女弟子居住处,想见自己一面?
崔宜归想了想,走出屋外。
一排木屋前,聚着七八个女弟子。崔宜归走过去一看,果然是贺新凉。
崔宜归细声向她们解释几句,好说歹说把人都劝走了,拉着贺新凉离开这片区域。
“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帮个忙。”贺新凉有些尴尬:“我只知道你们住在这边,但是没想到范围这么大。”
贺新凉还没见到一座木屋,就被路过的女弟子发现了。他才知道,女弟子居住的范围,居然是男弟子居住范围的两倍。但是木屋的数量是一样的。
如果早知道,贺新凉就不会这么冒冒失失来了。
众所周知,女子居所,男子勿入。
尤其是被发现后,那一个个修行几年的女弟子,力气比他还大。根本不听他辩解,准备给他个教训。
崔宜归听了,问道:“那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有人帮了我。”
崔宜归想了想:“是白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