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针锋相对的对话仍未停歇。
“如果可以,我愿意倾尽所有买下宝钢。”
秦沐枫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陈凯平嗤笑出声。
“口气不小啊!如今的确有不少企业完成了私有化,但这里是钢铁厂,原材料的成本之巨,你负担得起吗?仅凭你一己之力?”
“更何况还有生产设备、人力资源,每一项都是天文数字,你如何支付?”
楼下,苏艳红目光坚定地扫视着四散的机器。
“我对不起大家,安厂长正为我们争取权益,你们怎么就这么急躁呢?怎么还把生产工具搬走了?”
“那时候听说厂子要不行了,我看着别人搬,心里也慌了,跟着做了错事。”
“快,赶紧搬回来!机器在,我们的生计就在,有了机器,我们就有和上级谈判的底气!”
众人积极响应,不消片刻,一台台机器重新回归岗位。
望着设备逐渐恢复原状,秦沐枫的眉宇间才稍显宽慰。
他再次面向众人,目光落在王师傅身上,声音温和中带着坚毅。
“王师傅,假若真有一天面临失业,您有什么打算呢?”
“还怎么打算?”
王师傅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皱纹似乎更深了,声音中夹杂着无奈与愤慨。
“就算是低微如替人修理马掌的工作,也得有人愿意雇佣我这个半老头子吧?我这都年过半百,身体大不如前,又该如何在这样竞争激烈的市场中重新找到立足之地?”
“张师傅,您的情况呢?”
秦沐枫紧接着询问,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关切。
听见苏艳红的询问,张师傅的眉头紧锁成了一个“川”字,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哎,我是个钳工,在这个小村子里,我的手艺显得过于专业,用不上;而外面的世界,各大工厂又纷纷裁员,我这手艺仿佛成了无用之物,真是进退维谷,无所适从啊。”
环顾四周,今日聚在此地的人们,不是曾经受惠于秦沐枫在矿井下的英勇救助,就是在失业后的茫茫人海中苦苦挣扎,寻求着一线生机。
见状,苏艳红心中悄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何不借此契机,集合众人的力量,共同将那座陷入困境的炼钢厂接手过来,让它焕发新生?
“各位,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一听?”
苏艳红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着,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众人被生活压力折磨得疲惫不堪,听到苏艳红的话,仿佛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微光,精神为之一振。
“来,我们寻个安静的地方详谈。”
说着,苏艳红领着众人穿过斑驳的车间,登上一张老旧的工作台,站定后,她环视着下方那一张张布满风霜、写满困苦的脸庞,每双眼睛都充满了期待与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