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艳红全程未发一语,进屋后便直接熄灯休息了。
无法分家,又不能独自离家,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让人心情沉闷至极。
另一方面,秦沐枫决定与秦老太太进行一次深谈,当他告知争吵的源头在于自己时,秦老太太满心愧疚,连连向孙子道歉。
到了第二天,秦老太太的态度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仍旧如往常般热情周到,只是那些不绝于耳的念叨明显减少了许多。
她是真怕孙子因此离她而去,那是一种源自心底的恐惧,仿佛一旦孙子真的与自己分开居住,便如同生命中至关重要的部分被生生剥离。
到了钢铁厂,秦沐枫步入那熟悉而略显嘈杂的车间。
他把打算分家的事情坦然告知了同事们,周围的机器轰鸣似乎也为之一顿。
下属周树南闻言,乐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满是豁达:“城里人都流行这样,婆媳嘛,就像磁铁的两极,靠近了就容易排斥。咱们男人之间,简单直接,不像她们女人家,一句话不对付就能生出一堆是非。”
“都新时代了,”另一同事放下手中的扳手,边擦拭汗水边搭腔,“老传统该改改了,接受新事物,享受开放带来的便利,这才是潮流。”
秦沐枫原以为提出分家的建议会激起一片非议,想象中的指责和不满并未如期而至,反而多数人表示了理解和支持。
这意外的反应让他心头五味杂陈,不由叹了口气。
在他心中,虽然早已准备好了赡养费用,但奶奶年事已高,生活中诸多不便,没有亲人在侧,始终让人放心不下。
“分家,不是割舍情感,而是为了让彼此的生活更加安宁,时代在进步,我们的心态也该跟着转变,段长。”
四周的讨论声此起彼伏,却无人责怪苏艳红,这一发现让秦沐枫开始反思,昨晚自己的决定是否过于草率。
回忆起苏艳红那晚诚恳而又伤感的话语,他内心深处不禁泛起一阵隐痛。
他知道,奶奶的性格确实难以应付,短暂的妥协之后往往又是新一轮的纷争。
“我得回家一趟。”秦沐枫坚定了想法,打算回去与奶奶和媳妇坐下来,耐心商讨分家的细节。
正当他准备更换下沾满油污的工作服时,门外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几个工人神色慌张地冲进办公室,“段长,出大事了!一矿区发生严重事故,矿井塌方,我们已经紧急联系了县救援队,但他们因为道路受阻,暂时无法赶来。我们……”
那魁梧汉子说到这里,声音竟然颤抖起来,眼眶泛红,“我们的十五位兄弟被困在里面,如果等救援,恐怕时间不等人啊……”
这个钢铁厂作为县里支柱性的国有企业,其存在源于多年前南山意外发现的铁矿资源。
起初,由于技术水平限制,开发计划一度陷入停滞。
直到七十年代中期,省级勘探局介入,经过一系列精密的数据分析,终于重启了尘封的开发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