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
龙辇上。
李宏文将染红了大半的手绢丢在了一旁。
他怒。
他愁啊。
他不怕死。
但他怕,这一死之后,大石就完了。
手下尽是一群都在盼着他死的家伙,他的三百多个儿子里,一个能堪当大任的没有。
他只能信太监了。
太监生不了儿子。
放权,儿子镇不住那群老家伙,大石无虞,却会黄泉旁落。
不放权,儿子登基,却是驾驭不了大石帝国这坐拥千万兵马的超级战车,藩国会反。
考察许久,李宏文一直找不到一个背景单纯能托孤的人。
所有能到他眼前的,几乎身上都有世家那帮老东西的影子。
所以,他很烦。
比他要死了的那件事儿,还要烦。
这时,李宏文突然想起,昨天那个一直嫁不出去的丑女儿终于嫁出去了。
总归是有了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杨森,昨儿嫁得那几个怎么样了?”
白眉的大太监迈着小碎步跟在龙辇旁走着,柔声道:“回禀陛下,都极好,尤其公主驸马,对待公主很好。陛下要是想听的话,倒是还发生了一件儿有趣儿的小插曲。”
昨天听得了回来小太监的如实汇报,杨森便断定了是手底下的胖太监自己作死,作死,这没办法啊,那就死呗。
杨森自己非常的清楚,祂现在是得圣眷了,但也只不过是皇帝现在一个顺手的工具罢了,圣眷随时可能会转移,会消失!祂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手下人,去主动跟皇帝多嘴那么点小事儿。
尤其是,最近皇帝的心情明显的不好。
事儿到杨森这,杨森便给事儿压住了。
看如今,皇帝主动问了,杨森便是给提出来了。
倒不是要为胖太监要说法。
而是啊。
祂之所以受重用,便是因为祂对皇帝无条件百分百的忠诚,有什么就说什么。
发生了的那事儿,皇帝想听,祂就讲。
不想听,绝对不多嘴。
“哦?说说看。”李宏文坐着也是无聊,一时起了兴趣。
杨森原原本本:“这事儿起因还是老奴管教不严,手底下的司礼太监昨天去宣旨,故意怠慢了公主,还不知哪里来的恶胆,刁难公主,在宣读圣旨的时候打了嗝,索要财物……”
“有趣?”
李宏文拧起了眉。
这些事儿,他不爱听。
闻言,杨森立马是加快了语气:“但您猜公主和那驸马怎么办的?”
李宏文感觉颇为无聊:“就金珠那性子,顺从了,那驸马也是个白丁,你该好好管管你手下的人了,我再不喜金珠,金珠也是我大石的公主。”
杨森看了看周围,接着凑近皇帝,小声道:“陛下啊,那样老奴可就不敢称有趣了。驸马爷呀,两剑砍了那司礼太监,一剑斩了半边臂膀,一剑,头颅落地!”
“嗯?”
李宏文的眼睛一亮:“好!有趣,极为有趣!斩得好啊,就金珠那性格,嫁个能护得住她的人,朕也就放心了。杨森,宣旨。”
大太监杨森连忙跪在了地上。
“金珠驸马守护公主有功,赏于药师的延岁仙丹两颗,黄金五千两,命其今晚,入宫见朕,我倒是想看看他是不是个有趣的人。嗯对了,公主就不要来了,我看见她那张丑脸就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