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有点坏了,你坐上一会儿,今晚就能修好了。”倒是第一排的老太太回应着黄毛,那声音阴鸷怪异,像是夜鸣的鬼鸮,甚至说话间还带着低声的笑。
这声音曹旲土也是第一次听见,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老太婆是不是有什么恶趣味,这大晚上的老喜欢吓人,吓出个好歹来才开心?”这种举动让他不免想到最近网上经常出现的一种说法:‘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
黄毛喉结滚动,脖子一缩,似乎被这漆黑的车厢跟老太太的声音给吓到,额头上流下的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没有再质问,抓着扶手往车里面走,让开了车门的位置,边走边低声抱怨:“今天真是衰,当个npc还被人打了,手机进水了,坐个车还坐到辆破车,那老太婆讲话跟鬼叫似的,md手机可别坏了,修一下又要几百块。”这人似乎是个密室逃脱或者鬼屋的工作人员,絮叨着便往烧伤女子正对的位置,也就是织毛衣的女人前面重重坐了下去,似乎这样能把刚刚受到的惊吓发泄出去。
过了四五秒钟,车前门依然开着,不是司机不关门,而是前门那里一只脚正挡在门口的位置,好像在纠结应不应该上车,似乎是做了某种决定,一双腿踏上了前门的台阶,收起了手里的伞,一个学生的模样出现在车门处,像是刚从补习班出来,他胸前挂着一个大书包,整个后背被雨水淋湿,但是书包却十分干燥,就好像是那个包打着伞,而这学生不过是书包背后的‘包’。
“现在学生都被父母逼成这个样了吗?压力真大,这么晚还补习。”曹旲土正要收回目光,在刷卡的男学生扫视车厢的眼神突然跟他撞上,不过那学生很快又移开了视线,低下了头。
“他怎么看起来那么紧张,身体好像还在发抖,我那么可怕吗?”曹旲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前车门开始关闭,车辆又缓缓启动起来,那学生低着头急匆匆的向后车厢移动,每路过一个有人的座位就会下意识脚步躲闪,十分变扭,像是害怕车上的每一个人,在经过曹旲土时更是加快了脚步,空气中留下一道淡淡的香味。
“这香味,好像是线香燃烧留下的气味,今天好像是十五,但也没有大晚上去上香的吧?!”曹旲土回头望去,那学生已经缩在了最后一排,伞放在一边,头压得极低,双手用力抱着书包,一动不动:“怎么今天车上的都是一群怪人。”
一个爱吓唬人的老太婆,一个在黑乎乎车里打毛衣的女人,一个案件嫌疑人,现在又来个社交恐惧症的学生,想集齐这套阵容也是需要一定的运气。
公交车又继续在冰冷的雨夜中穿行,外面建筑灯光全部熄灭,距离城市越来越远,没有了一丝人气,车厢里的人宛如幕布上的剪影,随着车辆摆动。
车内安静了下来,曹旲土握紧手机,将车辆离开富力广场现在往第二医院移动的情况,通过信息发送给王胖子。
公交车行驶了有六分钟,发出的信息好像石沉大海,车辆的速度丝毫没有减缓,反而有隐隐加快的趋势,车头也没有手机铃声响起,曹旲土意识到不太对劲,王胖子的办事效率有点太过缓慢了,拿起手机给王胖子的号码回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