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长得过分。
晏启离淡声开口:“怕你为了躲我,闷死自己。”
安景:“……”那也不会。
抓着毯子的手指动了动,安景不是很自在,小声开口:“我没有躲你。”
晏启离凉凉扫他一眼:“我信了。”
安景:“……”
嘲讽人也不是这样的!
和人交流很难,和能轻而易举洞察人心的人交流,更难。
总是一眼被看穿的安景抿了抿唇,又词穷了。
明明灵感爆发时,他也是能一天写两三万字的宴年。
而现实中,他总是词穷。
尤其是面对晏启离时。
“你不用躲我。”晏启离嗓音是特有的冷淡:“我对强迫他人没兴趣。”
谈论感情问题,活阎罗眼底的情绪也不明显,甚至还有点冷。
像是随时都能拎起不破踏入敌营。
至于羞涩忐忑紧张,安景没在晏启离脸上看到半分。
晏启离睨了安景细白的手腕:
“况且,我要真想对你做点什么,你也制止不了。”
“……”
安景从晏启离的眼神里,感受到了对方对自己力气的蔑视。
安景抿着唇不说话了。
晏启离翻动着打发时间的杂志:“一切照旧,这没什么。”
时光倒退两个月,晏启离对情爱一事嗤之以鼻,认定自己不会有那么一天。
现在有了一些苗头,被打脸了他也没有自乱阵脚。
没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似的,惊慌忐忑以至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北疆王读过的兵书能堆满王府几间书屋。
行军打仗和待人接物之间也有共通点。
活阎罗不止在调兵遣将之道上有所长。
晏启离冷静直白且坦然,对安景多少有点影响,他忽然就感觉这纠纠缠缠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就像晏启离说的,顺其自然就好。
心里发的芽,具体会长成什么样子,谁说得清呢?
人拥有最复杂也是最简单的东西,就是情感了。
看着安景逐渐松懈下来的肩背,晏启离知道他听进去了,手中的杂志翻了第二页。
***
烈日炎炎,安景刚走出机场,差点被铺面而来的热浪给拍地上。
短短半个月时间,离开时还算温和的太阳翻了脸,炙热滚烫到安景睁不开眼。
热烈的夏天,真的到了。
回到自己家,安景如倦鸟归巢,恨不得把自己粘沙发上。
什么?毕业答辩?
明天再说。
手机叮叮咚咚响,知道安景今天回南城的姜辰在组局,说一起去ktv放松放松。
社恐对ktv那种场合不是很感兴趣,但他们半个月没见,他不想扫兴,应了下来。
不熟悉的昏暗包厢,熟悉的四人组。
安景和晏启离到时,桌上摆满了酒,姜辰和孟于舟坐得很近,姜辰手里拿着话筒,正靠笑着跟孟于舟说话。
“哟,来了。”姜辰余光扫见,举着话筒喊:“终于舍得从安曲回来了。”
话筒音量很大,安景被姜辰这一嗓子震得想去捂耳朵。
能容纳二十几人的包厢,就只有他们四个,看着冷清又空旷。
孟于舟和晏启离不唱歌,安景不喝酒且五音不全,坐下后就端着果汁嘬。
姜辰看着三人,眉头得死紧,先数落安景:
“不唱歌不喝酒,你搁这儿当吉祥物呢?”
“……”
姜辰目光又顺过去数落晏启离:“他今年二十二,不是十二,他成年了,桌上洋的白的啤的都有,再不济还有果酒,你给他塞果汁,像话吗?”
“……”
最后孟大律师也没能幸免,被数落的最厉害:
“在法庭上能言善辩,走出来就话少了,一首歌没唱完看了十遍手机,不知道的还以为手机对面不是客户是对象呢。”
“到底能不能喝,不能喝给我点几个男模进来陪酒。”
安景胆战心惊听着:“男模?”
大一些娱乐场所都有这项服务,正不正规就各凭良心了。
隔壁包厢鬼哭狼嚎唱着失恋悲歌,嘶吼都穿过隔音墙壁传到了他们这里,加上姜辰絮絮叨数落孟于舟,其实有些吵闹。
但晏启离在片吵闹中,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了安景的轻声细语。
晏启离偏头看他:“你也想点?”
光线不断变幻移动,红黄蓝绿交织在一起,视线清晰可见范围不超过两米,营造出了暧|昧昏暗的环境。
灯光打在晏启离脸上,本就深邃立体的五官,更显冷硬难攀。
安景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不想。”
男模很好,但社恐无福消受。
晏启离眉一挑:“是不想,还是不敢?”
安景:“有什么区别?”
晏启离哼了一声。
另一头,孟于舟把还没喝两口就已经撒疯的姜辰摁下来。
至于点男模的事,自然也没被允许。
点了这么多酒,刨除一个一口倒的安景,其他三人也能喝个有来有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