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香烛纸钱鞭炮,还需要一些供果饼干。
安景话落,不等晏启离开口,前排的司机率先开口,说去前面那家店买。
不过水果饼干不用买了,他已经准备好了。
香烛纸钱需要安景自己买更好,不然考虑周到司机会一起准备。
安景闻言如释重负:“好的好的,麻烦你了。”
摊位上,挂清纸五颜六色,安景选了白色。
晏启离随手一指:“那个看着更大。”
老板笑着道:“女儿挂彩,儿子挂白,你们买白色就好。”
晏启离没想到还有这个习俗。
他只是觉得那个彩色看着更气派。
驶离小镇后便是乡村公路,路窄还弯弯绕绕,岔路还多,导航不准确,需要安景一直指路。
开过一条只够一辆车单向通行的石板桥,远处的村庄越来越近。
晏启离明显感觉随着时间推移,安景越发沉默。
尽管在外人面前,社恐的安景一向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晏启离看了眼安景。
对方原本就颜色浅淡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用力到,唇瓣变得毫无血色。
这人现在很不安。
只看一眼,晏启离瞬间得出这个结论。
是因为马上要见到爸妈,还是……
那些久不联系的亲戚?
……
安景的爸妈葬在一起,两座坟挨在一起,在一座风水很好的山上。
小路车开不上去,只能停在路边。
安景下了车,拎着买好的东西对晏启离道:
“你在这里等我吧,我烧完就下来。”
晏启离能陪他走着一趟,他心里已经很感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晏启离在,他就算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没那么紧张了。
但他总不能真的让晏启离陪自己去祭拜上坟。
难道到时候自己烧纸磕头时,晏启离就在旁边干看着?
很怪。
晏启离看了眼前郁郁葱葱的小山一眼,略一点头:
“行。”
安景难得见一次他爸妈,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他一个外人站在旁边,确实不妥。
怕晏启离等得无聊,安景让他四处走走,等他下来,会给他打电话。
看着突然话变多、絮絮叨的安景,晏启离:“……你在担心什么?”
安景话语一顿。
他也说不上此刻心里是什么感受。
四周都是熟悉的景物,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每一处,都能在他的记忆中找到。
然而越是回想,他一颗心越是飘飘荡荡。
找不到归处。
让他总想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
在清明这样的时节,大概是触景生哀情。
转念一想,在这个时候,自己还有坟可祭拜,晏启离呢?
晏启离从书中穿了出来,他那葬在山中的母妃,大概从此以后……都不会有祭拜者了。
这几天、回来的这一路上、这一秒,晏启离心里又在想什么呢?
想到这里,安景心里泛出细细麻麻的酸意。
酸意一直涌上鼻尖。
安景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在失态之前,转身踏上小道。
晏启离靠在车门,墨蓝眼眸沉沉,看着安景形单影只的清瘦身影消失在杂草树木之间。
年轻人外出务工,留在农村的人越来越少,田地荒芜,杂草丛生。
山上的路也越来越难走。
安景艰难拨开路边的刺槐和杂草,小臂手背被划了几道红痕,终于到了他爸妈的墓前。
坟墓上的杂草已经很高了,去年才砍过的刺槐,如今又站上面耀武扬威。
四周寂静,只有风和鸟声。
安景额发被风吹乱,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眸。
安景在他爸妈的墓前站着,盯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看了许久,最终什么都没说。
放下手中的东西,摆好祭品供果后,安景没急着祭拜,在墓碑后找到了他放在这里的刀。
开始扫墓,拔草。
砍一年一年总会长的刺槐。
……
“咚。”
“咚。”
“咚——”
砍树声一声接一声从山上传来,倚在车头的晏启离闻声抬头。
没等晏启离确定这动静是不是安景弄出来的,有两个扛着锄头的村民从他身边走过。
能把车停在村子里的,基本都是村里人,要么就是村子里的后辈,大家多多少少都认识。
如今来了个完全不认识的生面孔,两人看了晏启离好几眼。
面对两人明晃晃的打量,晏启离面无表情。
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对方。
两位村民对视一眼,转而讨论起山中咚咚的砍树声:
“这方向,是不是安家那小子回来了?”
“安家?年年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