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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英雄略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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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回 满处听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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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满处听声

袁远肖按下脚步,喟然忧思,因为从庑廊那边传来一阵较为很空泛的繁闹,他不由得感觉到一丝不妙,难不成还会有人前来拦阻,因为那些原本隶属于守卫这座地位超然的府邸的人轮番接踵而来,甚至悍不畏死的拖延着他们的脚步,所以心中不禁诞生起心魔来。

“这些人究竟不是血肉做的么!”此时的这位“落庭”的先驱长老感触颇深,他也酷手重挫外室一系的人,只是不知此刻该又出来阻拦他的人又为谁?这区区几里之路,为何走的如此艰辛困苦,顿时扬起头来,看着巍巍斗拱的深阙之上,他还是那个身染俗尘漫步于淮上的蹒跚之人。然而这几年他又在干些什么,内心执着的背后,偏颇一脉,致使他修为停滞,已经是落后于很多,虽然实力还在,却也蹉跎了心性。

一个北城王明寂的传人,就将他比拟了下去,此子如果不死,将来定然名扬天下,传承北城的使命与衣钵,但他的“落庭”福祉又将依托他人?这也是他的烦恼,也是落庭之主一代宗师公运予的烦恼,毕竟他的落庭关系到江淮一带的民生。何况本为汉室正统的南陈却抛弃了他们,让他们成为南北战事的胶着前沿及军事争夺区,如果不是前些时候北方经历改朝换代,他们根本就无暇兼顾江南,何至于此来到这充满着阴诡与惊怖的京都建康城,这种风声鹤唳的危险,时时山雨欲来,成为真空地带的淮阴地区都是时刻饱受灾难的前沿,本来依附据传府也是迫不得已,但偏偏此时他们也沦为他人借来之刀,成为除去前面绊脚石的砝码,一时三刻脱身不得。

微风拂来,嗅着一丝古意,他也年近知命之龄,已经是无法在与那些精力充沛的年轻人一较之长短,唯有凭立在檐下,感受风和日丽吹来的舒逸,不禁回想当初一起创立民团组织社时的意气风发,那时岂能是像现在这样,颓靡而犹豫,怅然即若失,他的一双曾经扶揽盛举的手,既使捧起了江淮的格局,却又因险峻的形势而松垮,但也只有这样,拼着一死也要维护这种授来铁肩一担的使命,无怨也无悔。

重楼高檐,压来一片凝重,就在这时,空气中又传来一阵龙吟鸣啸,长长久远,不但刚猛至极,而且也臻入大家之境,顿时察觉那是一道箭矢破空来的杀伐之气,当今天下谁能有此实力,心中感慨而道:“箭中天骄,不知你这位号称百步穿杨堪称举世无双的箭术高手,又将矛头指向谁?”这位原本出至江淮军体系又归附据传府的人,自己是见过他那支举世无双来的一箭,险厉而朴实尖锐而锋芒毕露,必定有所折翼,但这道关隘该折向那里,“呵呵”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竟然开始不经意的笑了。

难料据传府又遭到剧力反抗,这究竟是福又是祸。

既使是像魏晋风度那样放达不羁敞露心迹又坦然自若的向合也流于文人雅士的潇洒,但他的兴致却刚刚被挑起,郁子伯为谁,江左名士之风最后留存下来的一点慰籍,所以本想好好的讨教一番,难料却是这样来的一种形势。

他们之间横亘着一道忝为刀兵血腥之味的鸿沟,那就是信仰之争,两者信奉的理念不同,注定为对立之敌,出身簪缨世家的向合门第高贵,自然是当世翘楚,而郁子伯寒门及第,依然很穷酸,如果不是自凭才学,响誉秦淮长干,但也仅仅局限于墨客风骚,无法一跃登临累迁的高门把持,那份腌臜与晦暗,已经让他对仕途及这座朝堂失望透顶,所以有感悟于寒士子弟的无出头之日,这才选择抛却浮世铅华,投笔从戎,熟料政治的格局让他又抬升一个高度,越来越觉得那怕是像括易一室那样秉承风骨,也难免违心作派且倒行逆施的排除异己,这才招致政敌围攻,无数依附于这些政治势力的江湖人士,群起而攻之。

向合就是其中之一,他的教派乃是当初祆教一脉的分支大光明教,宣帝中兴时期祆教独大,何等的风光无限,却终究还是抵不过盛极则衰,刚必易折的道理,这并于他们括易一室一样,只不过这次也该轮到他们了。

边陲如塞上般凝紫成冻霜厉寒刀,郁子伯顿时想起初到北境的那段日子,那时北旅未成建制,还是一支跟随长江沿线驻军抵御北方肆掠的杂乱军,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还是将军旅想的太过简单了,在经历无数摸爬滚打及几场血腥杀戮战局后,他苦不堪言,明白士子从军也是一种错误,难料他却异常坚强靠着一股不屈不饶的毅力坚持了下来,直到他将文人词赋都编排融入军中,日日营辕高涨,击箸而歌,才发觉将这份豪迈随着融入帐内的同袍骨血里,变得很是与众不同,这才是他的追求,不似秦淮河畔的孤灯桨影,夜夜笙歌,擅来娇媚,原来军中的生活才是有血有肉,有滋有味。

文人执刀兵,意味着什么。

郁子伯此时在感叹着这样一件事情,所以拦住向合去路的他,烦忧了起来,凭着一身文武兼修的努力,与个人提升,他因此进入军中的核心纵横一系,这支劲旅在北旅组建时,屡立奇功,但因为内外两室的争夺不休,又划归北静荒厄的外室独掌,他身上有南人文风的洒脱,又有北方粗矿的豪迈,一时养成尊敬强者之路的道理。

外室之主北静荒厄他是佩服的,当年京畿混乱,他所辖制的势力几乎损耗殆尽,但这位北静府的嫡长子却异常冷静,坚毅果决的在这搅动京都风云的泥淖里硬是蹚出一条血路来,至此重新开始翻洗建康城的政敌格局,如今该他们蹚上一蹚了,那怕蹚出一个玉石俱焚来,他的身骨还是依旧很硬朗。

疏和的风柔柔的拂来,这位耽枕于秦淮河畔的文人士子挽一挽衣袖,也那么的透着一股强悍之风,他见过血腥,享过杀戮的雅意,但都比不过此时向合手里的一纸折扇的放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独执紧握。

两人既是文人,又是引领这风骚的宗匠,如是浑身染上一丝傲立如寒梅来的凌厉,鲜红的比染血的牡丹更为艳煞,这就是诗,来至江湖文人之手的意境,所以向合的出手,就是一次仿佛文人诗会的比拟,但这场比拟也注定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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