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嘉嘉:“磨呗。磨一个多月硬生生磨出来的。”
说完,办公室几人都看着她。
说实话,这话猛地一听觉着挺不诚恳的,像是在敷衍他?们。
但想想闻嘉嘉前两?个月是怎么过来的,便也不觉得她是在敷衍了。
就如她自己?所说,一个字:磨。
闻嘉嘉把有关第六车间的资料都借来阅览了一遍,而且还写了半本笔记本的笔记。
后来又?去找车间工人聊天,有几天简直是扎根车间,和?车间工人打得火热。
李海军不禁回忆,那时候他?在想什么?
想闻嘉也不过如此?,还没被薛主任重用多久,就又?被打发着做些虚活去了。而且她还怪傻的,竟然干得这么起劲儿。
谁想到人家那叫蛰伏,是“卧薪尝胆”,直接干到《工人日报》上,俨然成为厂里实绩最硬的笔杆子,今日过后,怕是要在上面几位领导那里挂上号了。
这怎么行,他?还想着接替薛主任的位置呢。
无?人关心此?刻的李海军在想些什么,因为正如她猜想的那样,闻嘉嘉很快在药厂中出了名儿。
车间的魏组长难得来到办公室,脸上挂满笑容:“闻嘉,真有你的,真把咱们第六车间写给全国?人民?看了。”
他?在报道?里是有名有姓的人,当看到自己?名字的那刻,魏组长脑袋充血,脸蛋红得跟煮熟的虾一样,耳朵还嗡嗡的,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
直到被人那么一推,才清醒过来。
“嗐,就一名字……”闻嘉嘉想客气两?句,只是话还没说完,魏组长就道?:
“嚯,就一名字?你晓不晓得,那是《工人日报》!咱们国?家工人千千万,又?有几个能在上面留下姓名。”
魏组长说着又?兴奋起来,声音大得能让旁边的玻璃都发出震动。
沙月笑道?:“那魏叔你就去买份报纸贴在家里呗,这样往后不管谁来你家,都会晓得这件事儿。”
她其实是说着玩的,但魏组长却觉得她这话对极了!
“很是很是。”魏组长连忙跑到药厂门口不远处的报刊中买报纸。
这年头的工人,多数都很纯朴,连张报纸都不拿厂里的。
魏组长离开后,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来,办公室的地板都被踩湿了,直到闻嘉嘉被人喊走,办公室才重新恢复安静。
闻嘉嘉去了哪儿?
被管着生产的副厂长喊走了,这位副厂长姓曹,叫曹方,算是除厂长外闻嘉嘉的最高层领导。
当然了,很多时候人家就是所有车间的最高层领导。
毕竟厂长要忙的事儿太多了,权利下发后没发生啥大事儿厂长根本不会注意车间。
曹方对她很是热情,又?请她坐下,又?是问她在生活和?工作中有没有困难……
闻嘉嘉能有啥困难?
她老实说了自己?并?没啥困难。
家里有吃有喝,夫妻关系也好,是真的没有困难。
谁料人家曹厂长却满脸感慨:“好同志啊,困难都是自己?扛着,不肯麻烦厂里。正是因为有你们这种同志在,咱们厂才能发展,才能壮大,才能连创佳绩!”
“……”
怎么说呢,就无?话可说。
闻嘉嘉干巴巴地笑了笑。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厂长呢,语言话术确实是强。
因为是异性,曹方也不多留她,又?聊几句后给了她一笔奖金后就让她离开了。
奖金,闻嘉嘉当然是收下了。
药厂出手大方,奖金不是钱,而是一张收音机的票。大概是晓得闻嘉嘉有自行车,才给的收音机票。
闻嘉嘉格外满意,觉得自己?前两?个月的劳累特?别值得。
一张收音机票,少说也得40元才能换到,而且有时候是有市无?价,想买都没地方买。
傍晚,一到五点闻嘉嘉准时下班。
今天可把她的嘴累惨了,来看热闹的人多也就算了,连宣传部的都跑来找她“请教”。
人家也没阴阳怪气,确实是请教,但闻嘉嘉只会写不会教啊,推辞老半天都推辞不掉,只能说一些写作时的思路。
谁晓得他?们宣传部的人还是一波一波来请教的,前后来了三波人,直到闻嘉嘉再?无?法忍受,强硬拒绝,让他?们自己?去找前边的人后办公室才安静下来。
闻嘉嘉深感对不起同室的其他?三人,于是一到点儿,一秒也没多待,背着包跑了。
路上只在供销社?里停了会儿,买两?斤白砂糖后又?匆匆走了,直接到家。
家中寂静,闻春和?闻萱还没回来,魏岱也不在家。
这会儿云散雨歇,竟然能看到天际处火红的夕阳。
闻嘉嘉把晾在屋檐下的衣服撑到院子中晾开。今天的雨断断续续的下到下午两?三点,许是风把雨刮到衣服上,衣服这会儿摸着还有点儿湿,得继续晾才行。
她抬头望望天空,今晚应当是不会再?下雨了。
晾完衣服去蒸饭,此?时才微微懊恼,刚刚应该再?去买块肉的。
没有那就鸡蛋吧,谁晓得包姐来了,手上还拎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