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先见之明啊。
闻嘉嘉此刻苦恼床该怎么办?
稻草席子暂且不能睡,不过这个没关系,她能去楼上把原主二姐睡的席子搬下来。她看过,两个席子大小一样。
可稻草垫子呢?这上头也湿。
原主二姐房间自然也有稻草垫子,但它重啊。这时候的稻草不要钱,为了适睡性制作的垫子足足有十多厘米厚。拿席子勉强可以,拿垫子她是真没办法。
闻春帮妹妹穿好裤子,见小姨瞧着垫子上的湿痕,满脸凝重的模样,鼓起勇气,绞着袖口红着脸说:“小姨,昨天我尿床,妈妈都是用干草把湿的地方换了。”
昨天?小孩时间混淆是很正常的事儿,闻嘉嘉懂闻春的意思,闻春指的是以前。
她问:“干草在哪儿?”
闻春指着上房间:“在那里。”
闻嘉嘉明白了,敢情那些干稻草是当尿布使用的。
得益于做过一段时间的农村博主,她面对替换稻草这事儿也没多么手足无措。在闻春语焉不详的指导下很快便替换好了,又去楼上把稻草席子搬下来铺好。
“行!”她拍拍手颇为自豪,“睡觉吧,明儿还得早起呢。”
累一天了,三人很快便重新睡着。
只是这房间搭得太过严密,不仅密不透风还密不透光,于是早起的话也没兑现,等闻嘉嘉醒来时,已将近早晨八点。
这时候农村的清晨很是热闹,因为得安排上工,吆喝声传得老远,她家都能听到,闻嘉嘉就是被吆喝声吵醒。
她起床,摸着墙面到窗边,把窗户打开,再把和堂屋连接的小门打开。
刹那间,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
又是艳阳天呐。
闻嘉嘉直面阳光,深吸一口气,觉得这时候的空气是真的好,不敢想象上辈子有支气管炎的她呼吸到这口空气能有多开朗。
她伸个懒腰,做饭去。
点火烧水,随后开始蒸米饭。
说实话,这时候农民已经能吃六分饱了,至少当地的农民能达到六分饱。
当地这两三年来都风调雨顺,就算是队里的孤寡老人都能有一口饭吃。
不过想顿顿□□粮,顿顿吃肉蛋,这暂且还是不可能的事,记忆中就算城里一个月也不一定吃一回纯大米饭呢。
至于肉,也是得攒着票,攒个两三月才能美美吃一顿。
所以今早闻嘉嘉蒸的是当地人最常吃的地瓜饭,五分地瓜五分饭,比起当地人常吃的七分地瓜三分饭还稍稍奢侈些。
没有电饭煲的年代,蒸饭比炒菜难。
先得把生米放在锅里煮,煮得米汤渐白,白米炸开花儿时,才能把米饭捞出来,捞到甑子中。
甑子就是蒸饭木桶,只是这个木桶没有桶底,只有竹篾编成的篦子,要蒸米饭时,就把篦子放在桶中,将桶放在锅里,而半生不熟的米饭呢?就倒在篦子上,锅里水咕噜咕噜翻滚烧开时,水汽就能把木桶里的米饭闷熟。
闻嘉嘉此刻就庆幸自己做自媒体干活时都是亲力亲为,没有用团队造假,否则甑子这玩意儿她还真不晓得怎么使。
甑子放入锅中了,她把削了皮的地瓜扔到桶中一起蒸。
至于菜……那得等米饭蒸熟后再煮。
没错,这时候做饭就是如此麻烦。虽然灶台上有两个锅口,却只有一口锅。只要做饭,就不能做菜。
闻嘉嘉琢磨着,得再搞一口锅来。或者弄个炉子,只是若用炉子,甑子就得换成铝甑子了,这样炉子才能用来蒸饭。
但现在铝饭盒都得用工业票买,更别说铝甑子了,有没有这玩意儿都是一回事。
趁着饭还在蒸,闻嘉嘉去菜园里摘菜。
菜园在后院,后院厕所旁边有个坡,从坡上去就是菜地。
这菜地瞧着只有60来个平方,里头种满各种蔬菜,可见闻家人真的很勤劳。
要说她对这个家哪里最满意,一定是这方菜地。
因为菜地靠着山脚,一边是房子,一边是悬崖峭壁,这就使得村里没人能窥探到菜地,除非从她后院上来。
此刻日光正盛,闻嘉嘉还发现了悬崖峭壁上有山泉水滴答滴答地往下滴落,走近一看,地上还有个石槽,石槽里正是滴落的山泉水。
而从石槽中溢出的山泉水正沿着小沟缓缓流向菜地边缘,再沿着菜地坡往厕所的后方流去,最后离开闻家后院,流入水沟中,与几百米外的小溪汇合。
闻嘉嘉心道:这不就是上好的水源吗!闻家怎么还天天都要挑水呢?
可仔细思考后就明白了,山里的水并不是一年到头都充足的,若是遇上枯水期,那山壁上自然也不会滴落多少水源。
加上这滴落的水也不算多,对于闻家人来说还不如花十多分钟挑几担子水了事,所以也就只用这山泉水浇灌菜地与洗菜。
闻嘉嘉凑近,掬起一掌水泼到脸上,用力搓几下,就当洗脸。
菜园没多待,摘了今天一天要吃的菜,洗干净后就捧着回家。
两姐妹似乎已经醒了,她听到房间里有动静。
闻嘉嘉对着房间喊:“春儿萱儿,起床吃饭了。”
好一会儿,房间里传来弱弱声音:“好的小姨。”
又是一会儿,两姑娘穿着歪七扭八的衣服一前一后来到厨房,头发比昨天还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