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队伍在萝州酒楼里歇下休整了。
三长老在巫山地位很高, 滥用禁术草菅人命的消息乍一传出,族中小闹了一会,没?多少人?敢正面置喙陆屿然的决定, 但商淮这边就?热闹了, 四方镜上闪的光没停过。
老头就?爱和老头交朋友,和巫崖交好的一个个平时都在族中颐养天年,当甩手掌柜专心教子孙后辈,有的醉心收徒弟,现?在一窝蜂出现?, 拍着胸膛恨不得对天发誓巫崖绝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说他对巫山忠心耿耿, 且才为陆屿然护法出来,就?遭这等污蔑, 恐寒老将之心。
对这些人?, 商淮只能打太极,语气不能太重, 敲下一段字:【公子不会污蔑自家人, 诸位静待结果即可。】
【至于?护法,分内之事, 责无旁贷。】
巫崖是陆屿然亲自审的,审的时候,温禾安也在边上看着。这是她对祖母, 对自己,对李逾的交代,她不可能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不管审问结果如?何,巫山最终如?何决定, 她都要带走他。
事情很快有了结果。
在这过?程中,陆屿然的脸色越来越冷,幕一站在边上,噤若寒蝉。
一个在百年前就?眼也不眨尝试禁术的人?,破了戒,怎可能就?尝试一次。随着岁月流逝,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感觉能把人?逼得面无全非。
天下权势高位唾手可得,时间久了,对生命何曾还有半点敬畏。
死在他手中的无辜凡人?不少,他们人?微言轻,生前一张嘴,死后一捧灰,生与死都泛不起?丁点涟漪,除此外,他还对修士,甚至同族痛下杀手,方法越来越邪门,被他盯上的人?死状也越来越扭曲凄惨。
证据确凿。
巫崖嘶声从喉咙里挤出哑笑,昏黄眼中一片死气,没?辩解,也没?为自己求情,实际上,就?算没?有这茬事情败露,他也没?多久可活,只是没?想到?自己体面一世,死时会如?此不体面。
温禾安拿走了他。
铁证往族中一摆,商淮的四方镜彻底清净了,天悬家家主也平安回去了,但这不妨碍他想跟李逾放狠话,然而字敲到?一半,镜子被人?抽走撂到?一边,陆屿然抽了把凳子在边上坐下。
“这次老头用第?八感帮他审穆勒,审到?自己人?身?上,自然不想如?实说,谁知脸色才有异样?,就?被李逾察觉到?了,好一番威逼利诱。你?说老头那是什?么人?,唬个小辈不是轻轻松松?竟被他一眼看穿。我现?在越琢磨越觉得这人?不简单。”
“他还跟你?道侣吵架,用词极其不客气。”
商淮摸着脖子沉吟:“二少主现?在至少一只脚踏进圣者境了……江无双嘲讽地多看了两?眼,眼睛都瞎了一只,他却敢大放厥词,二少主还不跟他一般见识。这人?要不要仔细查查。”
看看徐远思,昔日的徐家少主,面对温禾安,不也是恭恭敬敬,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哪有李逾一半嚣张气焰?
虽说两?者实力不在同一层次上。
陆屿然瞥了他一眼,淡声回:“不用。”
他往这一坐,商淮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还是老规矩,先前太匆忙,现?在能慢下来将他进传承里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说一遍,说完,想起?什?么,好奇地问:“你?现?在又是什?么修为?圣者了?”
声音里有点不确定。
“没?。”
陆屿然似笑非笑地接了句:“也是一只脚踏进圣者的境界。”
“我看你?在秘境里对付江无双和温流光还算轻松。”
“传承被汲取,秘境认我为主,那片空间里打他们,不算难。”
商淮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神情,被刺激得麻木了,后知后觉地啧一声,才点点头。
已经很超乎他们这等凡俗之人?的认知了。
圣者。
偌大的九州,天骄无数,圣者却两?个巴掌都数得过?来,晋入难度有多大不需要任何人?过?多阐述,史上有记载的最年轻的圣者也是两?百岁才摸上去,陆屿然和温禾安都才过?一半。
其他人?还活不活了。
“还有件事。”
“二少主这次公开站我们这边赶来护你?,她现?在名声可高得很,不比你?差,无数双眼睛盯着,但她没?认和你?的关系。说是和巫山达成了合作,要保证你?的安全。”
陆屿然掀眼看向他,瞳色冷淡,看得商淮举手投降:“你?别看我,我发誓,也查过?了,我们这边的人?没?一个敢在二少主面前说半点有的没?的。”
满室寂然,连清风都嗅到?了什?么氛围,识趣地停止了拂动。
良久,他拽开椅子起?身?,道:“知道了。”
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