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她?察觉到什么,朝温禾安这边走过来,商淮这时?候再看她?,已经是从里到外的傻住了。
凌枝看向温禾安,道:“查完之后,我?就回本?家了。这次的事,我?要知道是不?是阴官家出了内鬼。”
温禾安知道凌枝的手段,阴官家内部的事,她?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看法,她?点点头,轻轻嗯了声,感觉脸上的痒意?越来越明显,她?想?扭头走,心里到底又还是担心,想?亲眼看看他。在原地定了定之后,往三楼去了。
凌枝的视线跟着她?转动,须臾,她?用手肘半抵了抵商淮,语气透着点发愁的凶巴巴:“你看她?对我?是不?是冷淡了。她?还是生气了,是吧?”
商淮无助地捂住了脸,很是痛苦,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我?这几天?究竟说了什么蠢话”“我?在做什么蠢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无暇去辨别这两女子之间细微的变化,好一会,才半死不?活地挤出一声:“我?不?知道。”
“商淮。”凌枝这时?候又看不?出什么阴官家家主的气势了,她?揪着自己打卷的头发,撇撇嘴,声音拉得有点长,能?听出一种明显的不?开心:“我?想?吃豌豆黄。”
商淮脸都木了,双目无神,颇为荒唐地吐字:“我?不?会。”
“你会。”凌枝认真?道:“我?问过罗青山,你什么都会。”
商淮深深吸了口气。
两人都没什么形象地半蹲着,看上去都有点撑不?起精神的懒劲,脸上有几分?如出一辙,想?不?通事情发展的情态,凌枝瞥着他,脆声问:“你不?是喜欢我?吗。”
商淮羞耻地握住了拳。
在他的想?象中,凌枝就是当初表现出来的那样,稳重大气,温柔娴静,有魄力有手腕,坐镇本?家,谁也不?敢放肆,他也不?敢唐突,若是能?有个机会先了解她?的喜好,性情,再通过自己的能?力踏进阴官本?家的门,早晚能?接触得到——他没指望这样的女子会为这点事对他倾心,但总归能?看到他的诚心,为此高看几眼。
他知道,这世间之事,当然不?会如想?象中那样美好。
但不?管怎么样,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凌枝歪歪头,问:“陆屿然和温禾安没有提醒过你?”
商淮才缓过来一点,现在又有点想?死,想?原地闭上眼,给自己蒙上一层被子。
怎么会没提醒。现在想?想?,温禾安欲言又止,一言难尽的表情,那句“你真?的是为凌枝进阴官家啊”,简直不?能?再明显了,还有陆屿然,每次见他提起凌枝都跟看什么蠢东西一样难以忍耐。
“那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凌枝又问他,听听语气,还有点一无所知的遗憾。
商淮张了张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
“好吧。”凌枝嘟囔着道:“你的喜欢好浅显,一点也不?长久。”
“没关?系,我?不?怪你。世间如我?这样长情的人本?就不?多。”
她?十分?大度地宽宥了他,在他破碎不?堪的心上又嗖嗖射了几只冷箭,让他才深提一口气就又瘪了下去。面对面蹲着,他随意?一撩眼,就能?看到她?小孩样不?以为意?的神情,情绪相?当外放,说话时?有点馋又有点蛮横:“不?喜欢就不?喜欢,但救命之恩总是真?的吧,我?记得那年我?是救过你。”
她?用手托着腮,重复着说:“我?要吃豌豆黄。”
商淮简直被这句“救命之恩”捏死了,他僵了足足一刻钟,和凌枝大眼瞪小眼瞪了一刻钟,最后只得一咬牙,道:“做。吃多少,我?现在去做!”
酒楼的三楼更?为隐秘,陆屿然的房间和书房都在这里,没有通召,不?得进出。他的结界拦不?住温禾安,她?对这边不?好奇,没张望,也没进屋,抵靠在他屋外的门槛边,等着他从小密室中出来。
这一等,就等到炊烟四起,华灯初上。
陆屿然从小密室中出来,身后跟着罗青山,他稍低着头,手里勾着四方镜,温禾安给他发了两条消息,问他在哪里。他忍不?住皱眉,还没想?好怎么回,就见到了倚在自己门边的人。
罗青山随着他的步伐停下来,朝前一看,也怔住了。
他不?由得道:“公子……”
罗青山有很多想?要嘱咐的话,但显然陆屿然并不?想?听,他想?了想?,在拎着药箱退下前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两句:“公子,您两次动用第八感的间隔太短了,现在即便有巫药勉力强撑着,也很是虚弱,这几日?最好能?静养,不?要出手,也不?能?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