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召又想起了温禾安。
他没觉得陆屿然会?是那个对温禾安伸出援手的人,似他们这样的人,动心又如?何,喜欢又如?何,终究比不上自身利益,冷酷分析事情?时?别说昔日道侣了,就是至亲,也可?轻易舍弃,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他们最知道如?何及时?止损。
陆屿然明明在
意温禾安,当年不也冷眼看她另寻新欢了,不就是明白他们之间绝无可?能,长久拖着只会?成?为自身的负累,成?为他称帝之路的绊脚石吗。
当年能毅然决然舍下,而今时?隔三?载,物是人非,他反而能做出决定来救了?
江召不信。
理智条条有理,情?绪却不受控制。
他就是忍不住想,如?果真是这样呢——
不能再等了。
什么塘沽计划,什么探墟镜,天?授旨,和他有什么关系,对他而言,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找到?温禾安。
这也是他提前将本该寸步不离守在外岛的徐家?人往外调的原因。
江召曲着指节长舒出一口气,他摆摆手,示意侍从将医师带进来,给?坐在椅子上起身都难的徐家?少家?主看诊。
医师是从王庭带来的,此时?一看江召眼色就明白了,他佝着腰将药箱摆在地上,搭手给?徐远思?看诊,没一会?就道:“徐公子这是傀丝齐断,反噬太重导致的灵力紊乱逆行,臣开服药,静养两日就能恢复。”
“一日。”江召打断他,他一身月白长衫,系得松垮,烛火映衬下,金相玉质,温润翩翩,只是话语落在众人耳里,如?阎罗般叫人不寒而栗,他看着徐远思?,眼瞳偏淡,“我给?你一日时?间,找最好?的医师,用最好?的药。”
“明日这个时?间。”他从袖子里拿出一面精致的四方?镜,右下角还深深刻着温禾安的名字,这是那场轰然闹剧后他拿到?的唯一关于她的东西,道:“拿出你的看家?本事,起阵,寻人。”
在场的徐家?人额心冒出青筋。
欺人太甚!
其中一个实在忍不住,贸然出声:“六公子,我们少主的模样你也看见了,如?此——”
江召眼神轻飘飘扫向他。
“住嘴。”
徐远思?截断手下的话,他唇色发白,感觉自己虚脱到?离死只有一步之遥,他压住不由自主颤抖的手,回答江召:“我话先?说明白,起傀阵虽是徐家?绝技,可?凭一面四方?镜能定的位置并不精细。”
他弯腰骤烈地咳,半晌,才咽下血沫,接着道:“我只能给?你一个大概范围,在两三?座城池之间。”
江召看着他,态度强硬,不容置喙:“一座。”
两两对视,江召丝毫不避让,他声音更低一点:“徐少主,我不是在和你打商量。”
他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是不得不服从的命令,是下位者对上位者不得不低下的头颅。
好?像在嘲讽。
徐远思?,没想到?吧,你也有这一天?。
半晌,徐远思?别过头,齿关紧咬,声音嘶哑:“我尽量。”
江召直起身,盯着那面四方?镜看了许久,修长手指缓缓握紧,想起温禾安,有种不知该如?何,好?似如?何都是错的复杂感情?。他只知道一定,一定要尽快找到?她,真到?了那么一天?,却不知该怎样面对。
克制自己摒去这些思?绪,他负手招来门外银甲卫,道:“你们回外岛,不要再进那座旧山门,一切计划照旧。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意料之外的情?况了。”
银甲卫抱拳领命。
徐远思?无声凝视这一幕,一口血几乎凝在喉咙里,哪止温禾安看走眼了,世上凡轻视过江召的都看走眼了。
谁能想到?他能有这种本事。
他而今在王庭的地位,可?能也就在江无双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