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瞳孔一缩,蒋渊的话将她的体面?撕下,将她刺得体无完肤。尤其是在?这么?多?嫔妃,这么?多?宫人面?前,无疑是一种侮辱。
明明是盛夏,明明穿着衣服,可宁妃却觉得冷得厉害,是透骨寒凉。
蒋渊:“全福海,掌嘴。”
他不?但要把她的体面?私下,更是要将她的自尊踩在?脚底。
从四周看过来的隐秘打量让宁妃浑身发抖,她没有看回去,却也能感受到那些眼神里的嘲笑、同情?。
全福海从怀里掏了一张帕子,包住手,“宁妃娘娘,对不?住了!”
正要抬手,不?远处传来一声“住手!”
所有人看过去,是太后来了。
声势这么?大,慈宁宫自然也听到了消息,只是太后年纪渐大,睡得沉,这才来得迟了些。
“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看到太后前来,众妃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也许,只有太后娘娘才能劝住皇上?。
太后的确是来劝皇上?的,她能理解皇上?想要快刀斩乱麻的想法,但身为太后,她也要考虑到整个后宫。宫女太监从来不?是轻易就能捏死的蝼蚁,被太监宫女欺瞒甚至祸乱的朝廷不?在?少数。宫人们之间关系错综复杂,皇帝一下子要杀这么?多?太监宫女,其他的宫人或许大部分会被威慑,但难保没有那心生恨意暗中使坏的人。
太后绝不?容许皇上?出现意外。
自然而然地,她并不?赞同皇上?为了皇后如此?大张旗鼓。
对太后而言,一万个皇后也没有一个皇帝重要。
两人转移到戏斋,谈了一炷香的时间,再过来时,蒋渊脸上?的怒意已经消了。
宁妃仍旧跪着,脸上?是为阳雪流的泪。
太后便让赵嬷嬷去扶,“你这孩子,这是何苦?”宁妃先前的那些话,太后也听见了,平心而论?,她还是很赞同的,这也是太后一贯赏识宁妃的地方,有大局观念,识大体。
宁妃却没有起身,她缓缓道:“今日的事?,是为了查明毒害皇后娘娘的真凶,皇上?既然让人押下承乾宫、延禧宫和我翊坤宫的宫人,自然也是怀疑安嫔与臣妾。”
“臣妾不?该插手此?事?,可阳雪与穗禾从小伺候臣妾,臣妾待她们如自己妹妹一般,阳雪已死,臣妾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穗禾再有危险。陛下,臣妾的清白,臣妾自己来证。”
宁妃露出一抹凄惨的笑,随即忽然起身,冲向那持剑的禁卫,在?禁卫惊恐的眼神中握住剑身,捅向自己。
“啊!”
“娘娘!”
“宁妃!!”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全福海尖着嗓子,让太医救人。
蒋渊也没想到宁妃会以命自证清白,那决绝的姿势却无半点作假,蒋渊有些被震惊到,今日的宁妃当真是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他竟生出第一次认识宁妃的错觉。
而另一边,祁黛遇也被宁妃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对自己的怀疑产生了些许动摇。
难道宁妃真的与此?事?无关?
有了宁妃这一茬,剩下的宫人除了穗禾都被带走,他们会接受审讯,但暂时逃脱了死亡威胁。
祁黛遇和聂芷瑜简单说了几?句话,各自回宫。
天边已经露了鱼肚白,今日的宫道上?出奇的安静,言荷等人还沉浸在?之前的血腥里,也没有说话。
祁黛遇胃里是翻江倒海的恶心,有些木然机械地走着。
直到突然听到了压抑的、伤心欲绝的哭声。
石榴扶着祁黛遇的手不?由?抓紧,惶恐道:“主子,这声音……”才死了那么?多?人,她很难不?想到一些可怕的事?。
祁黛遇也被吓了一跳,但细听那哭声,不?像是成年人,倒像是小孩子的,还有点耳熟。
她让小李子他们在?附近找找,最后在?一口水缸里找到了发出哭声的人。
“大皇子?”祁黛遇一愣,看见大皇子穿着单衣,蜷缩在?水缸里抽泣着。
小橙子忙把大皇子抱出来,祁黛遇蹲下,握住大皇子冰凉的手,“大皇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冷不?冷?跟着你的宫人呢?”就算承乾宫的人都被带走,但皇上?肯定单独派了人看着大皇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