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在先荣国临死前求了恩典,蒙荫了个五品工部员外郎的官。
无须早朝,每日先来贾母这边问安,然后再去工部上衙,厮混一天再回来。
偶尔缺席不至,遣一小厮前去告假,上官也不会多做理会。
这一日史家姑娘湘云过来小住,三春连同凤姐也在。
贾政刚刚问安坐下,便见大房邢夫人急匆匆进来。
慌乱模样立刻引得贾母不快。
“老大家的,什么事如此惊慌?”
“老太太救命啊!”
“刚才琮哥儿的手下押着大老爷回来,杖毙了十几个小厮,又把大老爷关到了柴房里。”
“妾身几次想要进去,都被琮哥儿的手下拦住了。”
“大老爷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伤,再不救治,恐怕……”
邢夫人神色泫然。
与贾赦夫妻感情就算再不合,她也知道自己诰命夫人是从哪来的。
荣庆堂里“和睦”的气氛顿时一变。
迎春面露担忧,几个小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什么?”
“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
贾母一听也慌了神,呢喃了几声,突然想到什么。
“不对,琮哥儿虽然跟府里不亲近,但是也不是个惹事的性子。”
“这几日待在梨香院甚少外出……”
“老大家的,你跟我说实话,老大到底做了什么才惹恼了琮哥儿!”
“这……这……”邢夫人踌躇了一下。
“我昨晚在屋里依稀听大老爷跟那几个小厮说什么琮哥儿手里有不少银子。”
“他怎么花得完,应该……代为保管……”
“孽障!”
“这个孽障非要气死我不成吗?”贾母没等邢夫人把话说完。
便气愤将手中拐杖重重的蹲在地上。
“我好不容易让琮哥儿跟府里关系缓和了点。”
“这个孽障……他是怕府上太兴旺了不成!”
“明日就是封爵宴了,各家老亲都来,出了这档子事……”
……
“母亲息怒!”贾政急忙上前给贾母顺气。
“这事是大哥的不是,自古以来哪有当爹的算计孩子财产的。”
“我看琮哥儿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让儿子去说和说和。”
“都是自家人,总不能真的伤了和气。”
“老二啊,你说得对,琮哥儿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你过去好生跟他说和,千万别摆长辈的架子。”
贾母顺了几口气,抓着贾政的手叮嘱道。
“是,儿子这就去!”
贾政应承下来,出了荣庆堂一路来到梨香院,却在院门口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要说贾政这个人。
天赋不足,本是不知当家立计的人。
说是迂腐也行,说是君子也不为过。
生在权贵之家,平素最大的爱好也不过是养伤几个清客秀才闲谈诗赋。
贾赦做出如此丑事,就是想想都觉得蒙羞。
想着贾母的叮嘱,先是喊了鸳鸯禀报,这才进了梨香院。
来到院中凉亭,正好见贾琮正在品读一本大儒批注的“中庸”。
顿觉感慨无比。
宁荣二府的年轻一辈,还能读书的也就只有贾琮了。
无怪年纪轻轻就能步入炼神。
光是这份勤奋就不是别人所能比的。
玄门炼气和儒家养气乃是泾渭分明的两条路。
没听说有人能够同修两道。
但贾政觉得读书开悟,通晓事理,哪怕养不出浩然之气也总不会有坏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