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虚看着自己师父的胖脸,突然感觉有些油腻,有些恶心。
但是他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站在原地。
杨如澈看着师弟犹如丢了魂魄一般,便出声说道:“师父,那要不先让师弟休息,这几日在剑罡峰上,本就损耗元神心力,如今又遇到这些事,想必师弟定是疲累至极。”
孙千机点点头,带着杨如澈走出了房门。
黄玉虚站在屋子中,过了很久很久,突然觉得好笑。
“老东西,当初在我黄家得势之时,如同一只哈巴狗一般在我母亲身边周旋的样子可是一点仙人姿势都没有啊。如今黄家没落,明知我若回去,必定是死路一条,还这般惺惺作态。当我黄玉虚真是个傻子?”
自言自语的黄玉虚,想着这些年来的际遇。一幕幕场景在他眼前闪过。
那一年,亭台楼阁风景秀丽的院墙内,孙千机看着眼前一箱金石,笑呵呵对着自己的母亲保证道:“其实您不说每年为我千机院提供这些金石,就凭着玉虚这孩子的资质,老夫把他带进宗门,也是十分欢喜的。”
十岁的黄玉虚站在一旁,有些不舍离开母亲,跟眼前的这个油腻胖道士一起走,但他上头有六个哥哥,不论哪一个得势,作为外室子的他都没好果子吃,这些金石无非就是母亲给他找的出路。
好在后来,虽是第一次离开母亲,离开那个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家。但将自己带出家门的这人对待自己十分宠爱,所以并没有觉得如何想家。他觉得,千机院能比得上自己第二个家了,“这人”甚至比父亲都要疼爱自己,慢慢,在他心中有了“师父”的地位。
12岁那一年,母亲来信说家中突生变故,以往要给院门的金石可能需要停一段时间,之后,他就觉得师父变了,甚至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也是那一年,母亲去世,师父让大师兄陪同自己回家一趟,回来途中遇到了初来乍到的易尘。
对,一定是那小子,他的命中克星,从第一眼看到,不知为何就觉得生厌。且自从见到他那日起,自己过的一日不如一日,就连师父也更加不待见自己了。
当他在选生那日看到那张脸时,就计划着如何去对付他。没想到公输墨给了机会,说要与弟子决斗。一个毫无修为的花瓶,自己可是修行了五年时间的修士,那一刻他的心中感觉很爽,尤其是看到师父似乎也很满意自己站出来。
然而天不遂人愿,就一拳,他从剑上摔落,也让他的人生真正摔到谷底。
如今,回家?
他愣愣地想着,突然脑中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炸开:“自落下剑来,我只想一个人待着,并没有想着去剑道,是你孙千机,拿出那紫色的,令人恶心的虫子,说什么无非是个小玩意,若是讨厌某个人,给他尝尝鲜也不错。一步步引导我,将心思歪向易尘。”
“原来是你早就想让我走?所以就给我一个好机会,让我犯下大错,不走不行了。”
“好好好!”
黄玉虚一边在口中念叨着,一边将身旁各种东西砸个稀烂。恶狠狠地盯着孙千机走出去的那道门,似乎要用眼神将那道身影戳穿。
“老家伙,既然你不仁,那便休要怪我不义了。还有那易尘,不论你在哪里,不论你是死是活,老子都要将你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