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应执玉亲自开车送货,一路阴晴不定。
宁姜虽有心趁机补觉,也实在怕他把好好一辆阿斯顿马丁开成宗隐的生肖——蛇形,他可不想和应执玉死在一起。
于是只好拿出老办法,牺牲色相,主动吻上去,状似非常依赖,眼睛里闪着惶惑不安的水光。
应执玉果然受用,单手打方向盘,腾出一只手玩弄他,掐得乳尖红痕一片,好不可怜。
宁姜倒吸冷气,像只被囚禁的实验动物,心里却早神游天外:看来是最近让这王八蛋日子过太顺了,下次气谁呢?单独折腾他还是连同许独峰一起?
宁姜甚至能在心里自得其乐地掷骰子——被宗隐囚禁在漫长黑暗里练出的技能,一秒如一年,没点灵魂出窍的本领如何捱过?
他像件被走私的邪神像,具有上瘾性,运送他的人既忌惮又渴望,心知独自占有他时间太长,一定会招来厄运,于是只好不停周转。
然而神像久受香火,笑容益发妖艳,是滴血的栩栩如生。
此刻。
应执玉仍在同许独峰对峙,装出一副游戏神态,混不吝,谁也看不出他是不是认真,也就没理由和他生真气。
他“手一抖”,扯落宁姜衬衫的扣子,露出被玩弄得不堪的乳首,故作惊讶,连忙合拢:“没冻着吧?都是我不小心——”
比起香气四溢的绿茶,宁姜更喜欢喝令人神志清醒的姜汤,当场表演“睡美人悠悠醒转”——她沉睡百年,王子在她睁眼的刹那决定娶她而不是把她当成怪物斩杀,秘诀就在这一眼。
这一眼波光粼粼,犹带朦胧,“不经意”露出早上被应执玉打肿的侧脸:“……许先生?”
宁姜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谁怀里,颇为自然地把应执玉当成人肉靠垫,手指向许独峰递去,带着幼童做了噩梦后找家长的那种信赖,“发自内心、纯乎天然”。
——招不在老,有用就好。
许独峰勾起嘴角,弧度是最挑剔的数学老师看到完美解题思路后才会打出的对勾。
宁姜深知,他是传统大男子主义者,有严重的“拯救者”情结,至于应执玉?恐怕在意跟同辈之间的输赢更甚于宁姜本人。
应执玉的情绪从动作可见,这杯小绿茶瞬间变成绿茶冰棍,竟是一秒都不想装了,直接松手把宁姜往地上砸。
“啊……!”
宁姜轻呼一声,才不会傻到让自己关节受伤,早料到他要翻脸,提前蓄势,从他怀里借力倒向许独峰,动力势能拿捏得炉火纯青,明明是早有预谋,却像是随波逐流。
许独峰很上道,立刻揽过他,当他是条没腿的美人鱼,打横抱起,绷着脸对应执玉下逐客令:“人我接到了,不送!”
应执玉试图用眼睛让宁姜感受到“你完了”,但宁姜把头向许独峰怀里一埋,根本看都不看他。
应大少脸上肌肉抽搐——他极少有得不到的东西。
但想了想宗隐那张堪称楷模、永不动气的脸,他又动心忍气,笑眯眯摇手:“好说,好说,下次我再来接宁宁。”
他着重了“下次”,满意地看到宁姜面色煞白一片。
“让我看看——别躲!”许独峰威严而关切的口吻传来,受伤的脸被捧起迎着日光,宁姜阖上眼,没感到被关怀,只觉得像验货。
“立刻叫医生。”许独峰面上不显,手却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脊背,顿了顿,又想起宁姜恐怕还没吃过饭,再次吩咐下去,“叫刘妈做一桌清淡养胃的药膳,要快。”
管家匆匆离去,宁姜这才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不用……”他背过身,笑得讥诮,“应执玉的精液,喝也喝饱了。”
——再者说,他也完全不想清淡,他只想当着这三位点菜:爆炒驴鞭、麻辣猪心、炝锅蝎头、宫爆狼肾。
许独峰当然听不到弦外之音,攥着宁姜肩头的手一紧:“别怕,应执玉的好日子快过到头了。”
他深吸一口气,没说准备怎么对付应执玉,毕竟这在他的大男子主义思路里,是宁姜不该懂的领域。
但宁姜自有消息渠道,只默默听下去。
许独峰擅长扮演英雄,因此他不必太收敛心中的怨恨,显然大英雄也不介意他恨——只要恨的不是自己,另外两位随便。
但他不会点出英雄的龌龊面,只会笑看事态发展,还会适时回馈,姿态逞强,眼神却不可抑止地流露出恋慕。
许独峰果然许诺:“安心待着,没有人敢在这儿为难你。”
许先生浓眉英挺,胸膛宽阔,一诺千钧,听起来真是位可靠男友。
可惜一切镜花水月有期限,宁姜从来没有不合时宜地问过:“那下次呢?下次怎么办?你如果真喜欢我,至少该忍耐,不要当面刺激应执玉,否则只有你能得到满足,下次我回到他手里,只会被变本加厉地虐待!”
其实许先生乃是一时人杰,怎么会想不通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过是遵循利益至上的本能行事,应执玉越喜怒无常,宗隐越残忍,才能凸显出他作为避难舱的强大与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