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查账是想找到沈熹私挪知秋堂银钱自用之事,从而在堂主选任大会上申责他,谁知这越查摸到的线越深,渐渐有种一手难以握住的失控感。
略想了想,他抿紧了唇,将这些药材勾了出来:“冷兴,替我去详查‘三蛛缘’、‘血棠花’、‘人面君’这几味药,我要详尽的……”
忽他一抬头,发现一直贴身跟着他的冷兴不见了踪影。
沈灵均皱了皱眉,问道:“冷兴呢?”主簿摇了摇头,问卫凌,也说未见。沈灵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道:“怎么要吩咐的时候便都不在!这府里熟知药性而我又信得过的人非冷兴莫属,差人去寻他便说是我找他有急事。”
话音未落,便见冷兴推门走了进来。
沈灵均道:“正说着你呢。你上哪儿去了?”
冷兴瞥了一眼他手头的资料,笑道:“属下略看几眼,斗胆猜了大人烦心之事,方才擅自查了查。”
沈灵均这才面色稍霁,嗯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
冷兴道:“属下查明,这几味药草并非等闲的中原药材,而为西部药王庄所产。”
“药王庄?”这几日这个词成天在他耳边晃。没来由地想到苏兆晚,他莫名微笑了一下,道:“都开始和药王庄扯上关系了!”
冷兴上前来将记档翻到最后,这几个毒性大的药草被勾去了,没记载在知秋堂药房的档案里,却在页边做了个批注:归记于西域药王庄账册单独收录。
沈灵均啧了一声:“我怎不知道药王庄还有一本单独的账册!”
冷兴道:“据属下所知,药王庄原本并非知秋堂产业,而是十三年前老堂主……使了些手段得来的。”他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灵均一眼,其中沈阕的狠辣手段不言自明。见沈灵均只点了个头没什么反应,他便接着道:“西域药王庄是产药圣地,药材珍稀金贵,有自己的一份记档也不稀奇。”
沈灵均缓缓靠到椅背上,手指搭着桌案,有一搭没一搭敲着。他们知秋堂麾下的药王庄产了一批毒药暗中被运往京城。这若要被查出来,他们整个知秋堂都得被问罪。如此,想要查明这批毒药的去向用途,他便不得不回一趟药王庄。
此时想想,自吞并药王庄以来,他身为沈府大公子倒还真从未去过。
不是他不愿,而是沈阕在时重权而多疑,生怕让沈灵均染指多了,平白生出些不该有的想法来。
又一事占据了他心头,不禁伤脑筋地揉了揉太阳穴。他若要去药王庄,苏兆晚指定也要跟来。这人对药王庄有种特别的偏执,他想来也并非不可以,但指不定怎么叫他烦心头疼的。只不过,堂主推选便在这几日,他们一来一回的便需加紧时日。
想到此处,沈灵均将账册“啪”地一合:“备好车马,我们去药王庄。”
他虽年少,向来说一不二,他的命令大理寺手下亦无人敢违抗。冷兴领命,便下去准备。
忽然沈灵均叫住了他。冷兴回过头,却见大少爷面色有些不太自然,红一阵白一阵的,有些支吾,片刻,方道:“你若路过临月轩,顺道跟里面那人说一声,说今夜二更秘密从城北出发去看药王庄,他若要来自己想办法避着人,别给我添乱。”想想又补充道:“要是没路过就算了。”说罢偏过脸去。
冷兴却忍笑,答应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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