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Volkov被救回研究基地已经过去一个月之久,这些研究员对他也还算客气,统共也就抽了他几针筒血液做研究而已。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德心,因此即使知道科学家的目的是制造出能够控制异形的人造女王,也仍旧还是十分配合。这背后一切可能发生的悲催未来都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作为一个极端的利己主义者,按理来说他只需要调整好心态,回归原本生活就好。
但是、但是!自从来到基地的第一天起,Volkov就被敏锐的感知力折磨得不轻,他能够轻松听见一公里内的任何动静,无论是仪器转动的机械声,还是那群低俗士兵在私底下开的淫秽玩笑,下流的撸管声常常搅得他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更不要说放松下来好好修养调整了。
在异形的要求下,研究员将他和它安排得很近,每当下午一点钟,他们就会开始进行实验,Volkov并没有近距离观察过,但那些肢体崩解的碎裂声就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每天都会改变的刑具声响更是令人毛骨悚然。不知道这种长得和节肢动物差不多的生物到底有没有痛觉神经,他反正从来没有听到过惨叫,真正困扰着他的是那些在半夜响起的、缠绵柔情的低唤,永远就只有一个内容、一个单词、一个名字,“Volkov……”
这可悲的异形不会把自己当成精神支柱了吧,Volkov一想到这个就止不住地寒恶,他体内那个凸起的前列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之前的遭遇,这块软肉根本就碰不得,有时哪怕是肠壁之间的摩擦都十分要命,他实在下不去手,只能通过麻醉手术来取出里面的异物。不过作为一位失去身份证明的“死亡人员”,他的请求自然不出意外地被直接否决。
Volkov计划着逃脱已经有些时日了,森严的安保和密布的红外线监视器是难点之一,最主要是没办法找到合适的载具,这艘航母里头所有的飞船,无论是战斗机、运输舰还是逃生艇之类的都毫无疑问的有着序列号发射器,每分每秒都在上传路径和机体内发生的一切。劫持一位机械修理师是唯一可行的道路,只是他被限制在实验区内活动,根本接触不到这种底层员工,放异形出来帮忙制造混乱是个好主意,但最终如何摆脱它就又成了一个新的问题……
“今天感觉怎么样?”David在进行每日例行的检查询问,他个人对眼前这个显然已经不是人类的进化体很感兴趣,但上头一直以怕影响首要实验目的的缘由,无限拖延着他的课题提议。
David并不知道Volkov可以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刺鼻“臭味”,他在这一个月内学会了如何通过气味分辨他人的意图,大多数人闻起来都有些荤腥,少数会像David这样恶臭,还有些精虫上脑的倒却是直白的精液味。“和之前没什么区别。”有时候和人类打交道才是最危险的,本性里的贪婪黑暗会让他们的手段比任何生物都要可怕,看看他所经历的一切就知道了。
Volkov接过David递给他的餐点,这些本该精致美味的食物现在却如同嚼蜡,味蕾好像完全从他的舌头上凭空蒸发了一样,好在他还是能够用嗅觉判断里头有没有被动过手脚的。眼前这份食物里显然放了些特殊的安定类药品,他叉起一块淌着血红蛋白的牛排塞进嘴中,边咀嚼边说,“我想去植物园呼吸下新鲜空气。”
按理说这个要求实际并不过分,不过植物园处在实验区的边缘,距离关异形的牢房距离很远,他之前的申请全部都被拒绝。David倒是充当着老好人的角色,时不时给他带点用来打发时间的健身器具,书籍之类的东西。
“我会尽力申请,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我就可以安排你在安全员的陪同下出门在附近走走。”
David破天荒头一次变相地答应Volkov,他的语气淡然,面色表情也十分平静,甚至连措辞都抓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但Volkov还是嗅到了变化的信息素,这些分子颗粒兴奋地、张扬地狂舞扩散,扭曲地包围腐蚀着接触到的一切物质。
“不、还是算了,我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或许是牛排有些太生了。”
David盯着Volkov,虽然这个借口生硬不自然,而且再怎么样也不会这么快就起反应,但是他苍白的脸色和鬓角边豆大的汗珠都真实得异常。
David接到了上头的命令,要在确保在Volkov不起疑心的状况下将他转移到另一处区域,这可不是个简单工作,这位雇佣兵先生的履历传奇得惊人,要骗过他简直比登天还难。
现在最理想的方案还是失败,而且生化组至今都没有彻底对Volkov进行活体样本采集观察,只是简单地给他做了个体检,CT未发现有任何器官发生变异,FMRI也只是显示出他的大脑比一般智力人群活跃两个点,这些都再正常不过了,唯有血常规检测出一种从未在任何已知碳基生物中发现过的细胞,和从异形肢体中提取出的如出一辙。这些细胞的修复能力极强,完全取缔了血小板在人体内的作用,甚至能够和干细胞相媲美。
对目标的信息缺失使得David难以判断他该让医护打多少麻醉剂,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上帝了,“那我让医护过来一趟。”
Volkov点了点头,捂着肚子佝偻着背走向卫生间,David识趣地退出房间,然后立刻打开对讲机呼叫医护,距离实验开始只有十分钟了,可不能因为他这边的纰漏毁了整个计划。
Volkov坐在马桶上装模做样地扯了许多纸巾,这鬼地方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的隐私可言,摄像头突兀地立在一角,镜头转向的齿轮声格外清晰。
刚刚David的信息素透露的信息很多,Volkov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些研究员肯定是想让他离开现在所待的位置,而能让这些科学家主动转移他的唯一理由就是他们肯定找到了替代品,绝大部分可能是用他的血液培养出来了克隆赝品,而且目前为止他们还并不确认异形是否买账,不然早就将他抓去研究了。
Volkov曾偷听见研究中心里头传来的激烈争论,这些无能的科学家在前不久还在纠结异形到底有多高的智商,他们认为它应该和三岁孩童差不多,只能进行简单的对话交流,而且恋母情结很重,天天只会嚷嚷着Volkov。
异形不符合基本生物原则的构造让研究员的进展艰难,能取得它的配合是重中之重,从Volkov血液中萃取的体液全部用来制作成了安抚剂,这些小小的针剂有着强大的功效,就像毒品一样能够让它变成一条听话的狗……
Volkov眯着眼睛努力分辨外面杂乱的脚步声,无尽的鼓膜震动使他记住了实验区每一个人的行走习惯。在五分钟高度的精力集中后,他终于从中捕捉到一个赢弱轻微的陌生步伐。现在他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确定刚刚的猜想是正确的,而这样高的概率已经值得他铤而走险了,毕竟机遇从不等人。
Volkov猛地起身向外冲去,他边发出呕吐的声音边拍打着机械钢门,“我……很不舒服……”植物神经在Xenomorph的改造下可以绕过脊神经由大脑直接控制。他的挣扎让在外驻守的士兵匆忙打开门,架起他朝治疗室跑去,他们本来想要将Volkov打横抱起的,但从他嘴里喷涌而出的呕吐物实在令人下不去手。
时机掐得刚好,Volkov顺利在第二个拐角处碰见了一群研究人员,果不其然在其中看见了那位身穿白色病服、和他长得几乎像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人,克隆人不可思议地看着Volkov,他愣在了原地……
身旁的研究员面色凝重,他推了推克隆人,示意他继续向前走,Volkov则被赶到的医护接走,这前前后后也就一秒的时间,但蝴蝶的翅膀已经扇动,命运在这一刻错开了篇章,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过一切既定的事实都不可改变,所有人都无力阻止。
Volkov大张着腿躺在医疗仓里,他方才乘乱击晕了医护,用她的虹膜获取了高级权限,输入了切除手术的指令。对药物的耐受使得整个手术过程都异常艰难,他拼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不乱动着逃避,好在结果是完美的,那个困扰他已久的结晶终于被取出来了,他总算不用再整日忍受情欲所带来的渴求与混沌。
Volkov胡乱地拿过散落在一边的衣服擦拭掉小腹上和股间的水液,强烈的性高潮让他的脑神经一股一股抽的胀疼,整个躯壳无力地从打开的仓室中滚落,疲软的四肢踉跄着几乎不能支撑他从地上爬起,但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Volkov翻开换洗柜拿出一套新的病服穿上,然后猫着腰从治疗室走出。他没能从护士身上找到自卫用的任何枪械,电力的持续供应意味着监控仍在运行。现在只能寄希望异形足够强悍能多和士兵周旋点时间,好让他顺利找着机械员实行逃脱计划。
刺耳的警报声在耳畔不断回荡,它们极大程度上影响着Volkov对周围环境的判断,浓厚的血腥味一直萦绕在鼻腔里,他刚绕过拐角就看见了遍地的血迹残肢,遍布抓痕与弹孔的墙壁散发着火药味和热量,这才发生不久,这些血液甚至还带着一些温度。
Volkov捡起掉落在地上的M41A脉冲步枪,湿滑粘腻的手感让它散发不洁的气息,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步枪打掉了摄像头,脚下不时踩过的人体组织十分柔软,“咯吱咯吱”得被挤压出更多组织液。
离开实验区花了Volkov不少时间,这片地区早在异形突破的一开始就完全被封锁,他只能跟着血迹弯弯绕绕地穿过这些被爪刃拉开的金属门,上面所有破口都被细心处理过,尖锐的金属突起被折断,锋利的碎片也被专门摆到角落,异形显然将复制体保护得很好,甚至舍不得让他受到一点点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