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林钰晚穿着陈嘉乐的衬衫,修长的腿裸露在外头。陈嘉乐房子里的空调效果远比不上暖气,林钰晚又怕冷,站在那儿不经意间大腿往里扣了扣。
他走近后俯下身,衬衫的布料蹭在陈嘉乐脖子上,都不像陈嘉乐的衣服了,全是林钰晚身上的香气。
“你想删了,为什么?”
林钰晚盯着屏幕上打开的垃圾箱,里头是密密麻麻的音频文件。
陈嘉乐没说话,伸手把林钰晚敞开的衣领往上拉,直到暴露在空气中的锁骨被黑色的衣领覆盖住。
“陈嘉乐,林褚对你做了什么?”
林钰晚起身,自上而下看向陈嘉乐,目光平静如水。林钰晚这样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很少有人能编出滴水不漏的谎言。
陈嘉乐答非所问:
“我今天才知道她姓林,她原来和我说她姓杨。”
“杨是她母亲的姓。”
林钰晚手搭在领口,为了防止衣服大而再度下滑,慢慢扣上了最上头的一颗纽扣,边扣边固执地问:
“她对你做了什么?”
陈嘉乐稍微扬起头,眼尾的弧度永远带着一种进攻性:
“她能对我做什么?”
林钰晚看着他,一直看到陈嘉乐上扬的嘴角再也保持不住,才慢慢开口道:
“林褚说你是她教过最有天赋的学生。”
陈嘉乐后背一凉,听见林钰晚又说:
“林褚不是正常人,她不会是好老师。”
林钰晚在后头看出了陈嘉乐不正常的姿态,也不打算过问了,林褚什么作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管你有多恨她,其他事我能帮你,但我是不会杀她的。”
陈嘉乐再张口时声音如同从冰窖里传来的,有着无尽的嘲讽和冷意:
“当然,毕竟她是你姑姑。”
“不全是,她是帮佣留下的孩子。”
林钰晚说完后转身走出了屋子,留下陈嘉乐面覆寒霜留在那里。
天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黑夜,万米云层之上的飞机承载着乘客们的美梦,小区里爱半夜出来吓人的野猫都闭上了眼睛。
————十年前
东区偏远宅院里,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铁门外,陈嘉乐摇下车窗探出头,周围鸟语花香,湛蓝的海在城市的另一边根本看不见。
“你儿子?”
林褚那时不爱穿红色,常年穿着浅色系的衣服,白色的纱裙把她身子衬得曼妙纤细。
陈琼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往后看了一眼,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诶!小孩子写完作业非要出来转转。不好意思啊杨姐,下次一定不叫他乱坐车!”
林褚看着陈嘉乐,陈嘉乐也看着她。男孩小小年纪五官已经很优越了,见到生人也不怕,一点没有普通人家孩子蹑手蹑脚的小家子气。
林褚接下陈琼取回的乐谱,在上头签了名,随口问了句:
“叫什么名字?”
陈琼一愣,赶忙说:
“陈嘉钥,嘉奖的嘉,钥是金字旁加个月亮的月。”
这是陈嘉乐第一次见到林褚,他只知道父亲替有钱人家开车,没想到对方是个这么漂亮的阿姨。
第二次陈嘉乐又软磨硬泡上了陈琼的车,陈琼答应给林褚拉完东西后就带他去海边的小游乐园坐一次飞椅。
“你可千万在车上待好了,别乱跑!”
陈琼搬起后备箱的电器往房子那走,只可惜陈嘉乐从小就是个叛逆的主,别人让他往东他一定往西,把个性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他下车后绕着院子走,这里的一切都是美丽昂贵的,连秋千的座椅上都摆着一束新鲜滴水的月季花。海风裹挟着青草香温柔地在陈嘉乐身侧打旋,一阵断断续续的琴声传来,他顺着琴声往里走,站在了一处落地窗前。
林褚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浅色发带将额前的碎发全部往后拢。她站在钢琴旁边,双眼盯着正在弹琴的男孩的手,接着一巴掌打了上去。
“错了,重来。”
陈嘉乐看向那个男孩,大概比自己小几岁,脸上全是未干涸的泪痕,他手很小,还有些肉,够跨八度的和弦时明显很吃力。
又一个误触,杂音响起时林褚抬起头,正对上站在外头的陈嘉乐的目光。她看了陈嘉乐几秒,然后走过来打开了门:
“陈嘉钥,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