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乐风一样窜到了林钰晚身后,一巴掌打开了那个主教的手。
白袍下奈温的脸露了出来,他的眼珠浑浊骇人,本来满是迷恋地看着林钰晚,看清陈嘉乐后瞬间变得阴狠。
“什么人?”
林钰晚都没有往后看就知道是陈嘉乐,他已经太过熟悉对方的体温。
陈嘉乐目光如炬,他就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高大英俊。他是那样年轻夺目,奈温在他这样的注视下,不知是出于迟暮的自卑还是妒忌,瞬间就起了杀心。
他的手在袖袍里握住了一把匕首,下一秒极快地拔了出来!
——哐当
林钰晚只是轻轻一抬胳膊,奈温手里那把尾部镶着蓝钻的尖刀就掉在了地面上。
“他是我认识的人。”
林钰晚话音还没落地,陈嘉乐就抓住了奈温沟壑纵横的手,铐一样钳制住对方。
“你他妈为什么碰他?”
陈嘉乐的愤怒已经控制不住了,他曾经隐晦地向林钰晚表达过不喜欢邪教那些人碰他,林钰晚只说他不需要担心自己的事,陈嘉乐也明白这都不是他能管的。今日再见到熟悉的这幕他只觉得血气上涌,不能管?他他妈管定了。
奈温看着陈嘉乐,发出一声相当轻蔑的笑:
“呵呵........我为什么碰他.......”
说罢,他不死心地又将手伸向林钰晚,陈嘉乐在那一瞬间用力,奈温的手腕立马发出了一声响。
对方看向林钰晚时那种猥琐阴暗的目光,夹杂着扭曲的欲望,陈嘉乐已经气疯了,手上劲越加越大。奈温的双目外凸,男人的好胜心让他发不出一句求饶,满脑子都是怎么杀了陈嘉乐。
“放......”
——吱呀
林钰晚话还没说完,教堂那扇厚重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三人都被这声响吸引了目光。揭开的门缝里,背光站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她穿着一袭红裙,宽胯细腰,黑长的直发垂到腰部,被涌进去的一阵风吹得向两边扬起。
陈嘉乐的目光往上看清了女人的脸,他手上的力道在那一刻全松了,奈温立马收回了自己的胳膊,伸手就去捡地上的匕首。
奈温再度往陈嘉乐的方向挥动匕首时,林褚说话了:
“奈温。”
不知道是不是她人还站在屋内的原因,林褚的声音就像从洞穴里传来的,悠远又带着回音。
奈温的动作停住,望向林褚时面色惊恐。
林褚的目光先是看了林钰晚,又看了行径可笑的奈温,最后才落到陈嘉乐身上,但她面上的表情变都没变,只说了句你们进来。
“你去车上等我。”
林钰晚说完就往教堂里走,奈温狠狠瞪了陈嘉乐一眼,有些急迫地跟上林钰晚的背影。
厚重的门再次摇摇晃晃地关闭,陈嘉乐站在原地,身上就如同压了个千斤顶,没法往前迈一步。
萧瑟的树林里飞着几只乌鸦,一声声尖锐的啼叫像刀一样插在陈嘉乐耳膜上,刀尖在他的体内延长,直到七拐八拐全部捅进心脏。
陈嘉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车上的,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奈温在他的胳膊上抓出了几道淌血的伤痕,鲜血滴落时发出沉闷黏腻的声响,如同一声声令人哀婉的丧钟。
“你教我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个吗?”
“重风是我的孩子,他十恶不赦我也得救他。”
“嘉钥,你现在一定能写出好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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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吵闹的记忆将所有思绪炸得一团乱麻,陈嘉乐在黑夜里全身紧绷,心跳如擂。
他想起自己发过的誓——要向林褚寻仇,再次见到她时,他却连一把刀都拿不起来。他想起翻案无果后的某一天,自己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幅草书,写的四个大字:蚍蜉撼树。
——砰、砰、砰
指节叩击车窗,陈嘉乐往外望,望见了女人被大衣和皮带包裹着的细腰。
车窗是单向的,林褚在外面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的目光就是如此精准地定位在了陈嘉乐的侧脸上,一厘米都没有偏移。
“滚。”
陈嘉乐的面容是压抑到极点的盛怒,他声音不大,刚好够林褚在外面听得模糊。
林褚笑了,她保养细腻的手贴在车窗上,摸到了外头的水汽,又像摸到了陈嘉乐的脸。
“我只跟你说一句话就走。”
“把你的心思收好,离林钰晚远一点。”
低空盘旋的乌鸦还没有飞走,在渐深的夜色里瞪着红色的瞳孔。
陈嘉乐的手握在方向盘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自己的指节崩碎了。